为妃三十年+番外(306)

年轻的女人真好看。

王授文看着看着,不由觉得自己耳根后面悄悄开始烫了起来,里内莫名奇妙地一阵翻腾。他脸面一红,慌地背了一遍《论语》的《八佾》篇。

“是可忍熟不可忍。是可忍熟不可忍……”

越念越觉得意思烫脑。

去他的是可忍熟不可忍。看见了好看的姑娘而已,他要逼自己忍什么!

一面想着,一面加快了步子,越走越快。

程顺西的夫人秦氏听他嘴里叨念,又见他低着头走的飞快,便道:“授文,念什么呢。”

王授文的母亲掩唇笑道:“又是在默什么书吧,我们家这个孩子啊,心眼着是实,扑在圣贤书上就出不来了。”

秦氏也笑了,意味深长道:“书中自又颜如玉啊。”

颜如玉。

这可真是那些枯燥理学里最风流浪漫的三个字了。

王授文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朝那桂花树下的女人看去。谁知只看了一眼,却猛然对上了吴家二小姐的目光。

那是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毫不羞涩地凝着他。从好奇逐渐转为戏谑,再到慢慢渗出一丝妙龄女儿的羞怯,盯得他两胁生汗,忙不迭地避开,快步往前走,谁知冷不丁地撞上了前面的一棵桂花树。

“咚”地一声。

那可真是撞得眼冒金星,六根清净了啊,把心里所有的“邪祟”都震荡了出去,他心如明镜,甚至还能诵一遍《菠萝菠萝蜜多心经》。

只是吓坏了秦氏和自己的母亲。

两个女人连忙上前查看,纷纷埋怨道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磕着什么地方了,快让人来看看。”

王授文揉着额头不敢回头。背后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接着又听见那个年长一点的姑娘在轻声喝斥自己妹妹。

“灵丫头,客人在呢,你怎么可以笑得这样放肆,你忘了娘教我们的嘛?姑娘家要笑不露齿,要把自己磨得像个玉一样,不能像玻璃珠子啊……”

“我知道……我知道……”

那笑声仍然没有停下来,反而像岔了气儿,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我就是觉得……他啊……”

声音跟着就小了下去,没让王授文听见,第一次相见,她究竟给了他一个什么样的评价。只是听到她姐姐笑着斥她:“哎哟,尽胡说,不得失礼,仔细我告诉娘去。”

哎,大概不是什么好话吧。

他越想越觉得尴尬,忙推开自己母亲,“儿子没事,没事……”

吴家夫妇听着声响也迎了出来。上下张罗着找药上药,人声喧闹,脚步凌乱,逐渐淹没了那吴二小姐如银铃般的笑声。

王授文闷着头跟着自己的母亲和吴家二老往正厅里走,过后的一应行礼问安都是麻麻木木的。吴家的老爷是当时长洲有名的老学究,在国势衰微的大明末期,他从不爱谈论政治经济,专爱研究诗词歌赋,因此,虽官当得不大,却在地方上颇有学名。

他一早就听说过王授文这位长州学派后起之秀的名字。今日得以相见,自然是文心相撞,要好生做一次忘年对谈,因此话头一起,几乎忘了这回是给自己相看女婿的。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说得一刻都停不下来。

只剩下吴夫人笑咪咪得打量着这个有些少年老成的年轻人。

那年王授文将才满二十岁,虽年轻,却留着半寸来长的胡须,看起来比实际的年纪要偏大,却莫名地给了吴夫人一种老实持重的感觉。又听他与自己的老爷对谈,客气有礼,虽有自己的看法,却不强辩,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里甚是满意,不住得对着秦氏点头。

秦氏笑向王授文的母亲,意思明白。

这桩婚事啊,定了。

长辈们都满意,两个年轻人却是各怀格的心思。

不过,两家的父母彼相看对家孩子,当事人虽然心里头明白,却并没有为自己人生归宿说话的权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长辈们但凡敲定,哪怕那女人是牛鬼蛇神,男人也得往家娶。王授文来时,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不过老天开眼,让他们鬼使神差地见了这么一面。

王授文心里又是庆幸,又是烦恼。

庆幸的是,这吴家二小姐绝对算得上“颜如玉”的清秀佳人,烦恼的是,自己在她面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草包。

与吴家老爷相谈的时候。他都一直在懊恼。时不时地分心拿余光往内院里看去。

她仍然跟着自己的姐姐在收桂花,秋日的物影落了她满身,她的姐姐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她先是脸一红,继而又笑了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衬着红唇,有一种跳脱出三纲五常的荒唐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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