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云闻言差点噎死。
见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遗珠连忙帮他拍背倒水。
“消受不起啊。”步行云一脸感慨,“没想到这么快,我的珠珠儿都长大了,都能找女婿来孝顺爹爹了……”
“爹爹……”遗珠看着他,神色隐有愧疚,“这么多年,遗珠给您添麻烦了……”
“傻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步行云柔和地看着她,“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原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要不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早就孤单寂寞而亡了,哪里还有今天,呜呜呜……”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当然,是没有眼泪的那种干嚎。
他还不忘伸出双臂,向遗珠寻求安慰的拥抱。
遗珠见他这个样子,不禁无奈地一笑。
她敷衍地抱了他一下下,便起身道:“我还要去给小猴子送点心呢,就不陪爹爹了。”
“难怪那一袋水晶饼不让我拆,原来是要送人的。”步行云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点点头道:“去吧。”
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遗珠是把自己对弟弟的情感,寄托在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太监身上了。
也怪难为她的。
不过,虽说遗珠流落在外,和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只怕遗珠的弟弟留在燕国,也并不好过吧。
遗珠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这样变着法儿地对那个小太监好。
谁让她远在千里之外,没办法照顾自己的亲弟弟呢。
步行云所料不错,遗珠的确正挂念着她的弟弟。
想想他们姐弟三人,一母同胞,小时候是如何的亲密无间。
如今却是一个在赵国、一个在鲁国、一个在燕国,分隔天涯,难以相见。
虽说姐姐托人告诉她不必担心家里的事情,可是她如何能不挂念。弟弟还那么小,才十二岁,他能够独自抵挡燕堂那个老奸巨猾又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么?
遗珠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飞回燕国。
可是她不行。
她曾在父亲临死前发过誓,除非弟弟派人来接她,否则她这一生都不许回燕国。
有家不能回,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呢……
遗珠满腹心事,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坐在房顶上,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的人。
夜逐渐的深了。他身上的玄色,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
从小猴子那里回来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遗珠正要去换衣服洗漱,就见花御一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了她身边。
她茫然地问:“怎么了?”
只见某人明明脸红脖子粗的,却硬是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你你你、你怎怎怎、怎么去了这这这、这么久?”
遗珠奇怪地说:“也没有很久啊,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花御一自认为有理有据,“天、天都黑了!”
遗珠辩解道:“可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呀……”
“我、我不管!”花御一硬是做出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来,“你、你害得本、本王担、担心了!”
“好吧。”遗珠无奈地说:“那你想怎么办?罚我么?”
“嗯嗯嗯!”花御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遗珠笑了笑说:“那你要怎么罚?”
花御一见她答应,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弯下腰。
侧过脸。
用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遗珠伸手就是一巴掌。
把花御一打蒙了。
虽然她根本没用力,但花御一还是很生气。
“你你你、你竟然打我?”
“不是你送上来让我打的么?”遗珠一脸无辜。
“我、我、我!”
“殿下该不会是想让我亲你吧?”遗珠露出后知后觉的样子,“那样不好吧……”
“怎、怎么不好了?!”
“太快了,我接受不了。”
花御一:“……”
“那、那你也不、不能打、打我啊。”花御一捂着脸,委屈至极地说:“你、你也不想、想想!哪、哪有人送、送上门,找、找打的!”
遗珠反驳道:“怎么没有啊!我和爹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到的病人多了。有的人啊,不仅求着你让你打他的左脸,等你打完了,他还会嫌不够重,又求着你让他打右脸呢!”
花御一都快哭了,“本、本王又、有没那、那种癖、癖、癖好!”
“哦,那下次您可要说清楚了再把脸伸过来。时候不早,我去睡了,殿下也早点歇息吧。”说完转身就走。
花御一下意识地跟了上去,结果木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合上,差点撞上花御一的鼻子。
挨了一巴掌又吃了一嘴巴灰的花御一灰溜溜地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