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在手(3)

回到住所后,她费了一些力气才将木匣子从**底挪出来,把落在面上的一层灰拍干净,再用帕子擦了一遍才拿出去,递给邵生,“有些沉,你当心些。”

他接过木匣子,只嘟囔了一句“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么沉”,却也没有再过问什么便走了。

站在原地的锦一目送着邵生离开,望着他背影的目光却不知不觉延伸到了更远的尽头。可若是要说尽头,在这里又哪里看得见真正的尽头呢。

等木匣子到了萧丞的手上以后,他们之间就算是真正的两清了吧。

忽然之间,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她叹了叹气,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屋。

十二月,岁更始,光阴婆娑。

从春深似海到白雪皑皑,她来这儿已是第五个年头了,可长叹可醉饮,唯不可离去。

偏偏不可离去。

正文 第2章 千秋雪

萧丞来到坤宁宫时,皇后正坐在炕**上,支手轻撑着脑袋,合眼假寐,听见动静后,也不睁眼,手挥了挥手,殿里侍立的人便皆退了下去。

“你走近些,本宫最近心里烦得慌,想同你好好说一会子话。”

萧丞原本正站在香炉旁添香,听皇后这么一说,便挪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娘娘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说与臣听,委屈臣都替您受着,您千万不要憋着,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凤体可就不值了。”

他的嗓音本就同别的太监不同,此时又被这屋内的热气蒸得暖烘烘的,低沉好听得宛如晨间佛堂的钟声,说出口的话只教人觉得无比熨帖与安心。

果然,皇后被他这话逗得一乐,愁绪也消了一大半,握着他的手笑了起来,“还是你最懂得如何才能讨人欢心。往后若是哪一天你服侍别人去了,我一时半会儿怕是也难适应。”

“娘娘您这不是在拿臣寻开心么。这世上只有主子不要奴才的道理,哪儿还有奴才挑主子的。”萧丞顺着她的力度在一旁坐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神情虔诚,手却往身上拭了拭,“臣既然选择了跟在娘娘的身边,便不会有背信弃义的那一天。”

他的五官生得极好,眼中又藏了笑意,就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的画卷。只不过此时窗外天色将晚,殿内的烛火又有些飘摇,他的脸便掩映在这明暗之间,虽让人心神向往,却也教人捉摸不透。

皇后看得入神,差点就深陷在其中了,回过神来后望着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怜悯。

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了啊。

萧丞自然是看得懂她的眼神,也并未觉得受了侮辱,笑意不减分毫,继续说道:“娘娘不是说心烦么,不知到底被什么事所扰?”

皇后听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正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带了护甲的手指在炕桌上敲了敲,嘴角扯出了一个轻蔑的笑,问道:“听说皇上近日都在咸福宫过夜,你可知道?”

她这么问当然不只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而已,于是萧丞没有做声,听她接着说。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他爱**谁便**谁去,本宫既然当了这皇后,断不会为了这事争风吃醋。只是没想到宁妃这个贱人恃**而骄,越来越不知好歹,现在竟敢爬到本宫的头上来了!”她越说越激动,连脸都涨红了,可见她的确是怒不可遏了,“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怀不上孩子,就在皇上面前扮可怜,居然打起了本宫的瑄儿的主意来了,想把瑄儿抢走!”

其实要说这宫中的女子,又有谁不会希望能够得到皇上的垂青呢。皇后虽然把话说得好听,可也不例外,只是比别人好在膝下有子。如果不能入皇上的眼,至少还可以把所有的希冀都寄托在孩子的身上,可是眼下就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要让人给夺走了,能不气么。

常伴在皇帝身边的萧丞自然早就知道他有意让宁妃养小皇子,却也不能坦白相告,只能抬手替皇后顺了顺气,宽慰道:“娘娘,**极爱还歇,不过都是些转瞬便逝的东西,您无须太过担心,等皇上尝过了新鲜便会厌了。”

“能让人不担心么!若是留她在这世上一日,本宫便要提心吊胆一日,倒不如趁早解决了,省得本宫夜长梦多!”皇后依然气不过,“听说那神宫监有一个会制香的太监,时常给咸福宫送香品。你随便派谁去把她收买了,让她调一味香出来给送过去。就算毒不死那贱人,也得让她废了!”

萧丞抚着她背的手一滞,手指微微蜷起收了回来,笑容也消褪了几分,“娘娘,恕臣寡闻,咸福宫确有一直送香的人,却从未听过神宫监有什么会制香的太监,不知娘娘是否记错了?”

“没有这人?”皇后一脸的疑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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