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在手(44)

她的手像是被藏进了他的衣袖里,暖烘烘的,手心都冒出一层薄汗来,锦一想用另一只手扇扇风,好让脸上的红潮褪下,可这样又太欲盖弥彰了,只得作罢,静下心来想他说的话。

有他这样拐弯抹角的奖赏么,恕她眼拙,还真没看出来呢。

但既然都说这是在奖赏她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说的那些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并且也点头同意了?

一想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锦一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刚才还看什么都不顺眼,现在觉得连小商小贩们吆喝的声音都是好听的,真是心轻万事皆鸿毛。

只是两个男人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靠得这么近,行为举止还这般亲昵,在民风不算太开放的大明,实在很难不引人瞩目,行人们纷纷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于是兴奋劲过了的锦一又开始想要和萧丞保持一定的距离,挣扎了几次后无果,只能寻求别的法子了。

“厂公不是一向不喜人近身么,这里人多事杂,您该多不舒服啊,况且您也饿了吧,不如先找一处安静的地儿歇会儿,今儿奴才做东,算是报答您。”

说实在的,锦一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随主子一起,从未私自出过宫,更别提能像现在这样了。她对宫墙外的京师也是一概不知,只是偶尔听旁人提起过,知道的酒肆也为数不多,而这家九春堂刚好是其中之一。

还没走进堂内,就闻见一阵扑鼻的酒香,混着冷风,刺激着人的味觉。

看来能为人称道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就是想必这酒菜也不会便宜到哪儿去。

锦一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叹了叹气。银子都得拿给萧丞挥霍,哪儿还有轮得到她享福啊,于是只能贪婪地多吸几口气,当做自己已经喝了一壶酒了。

只是一踏进九春堂,就见大堂里坐满了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三五人一桌,大口喝着酒,好不痛快逍遥,而傅川也坐在其中。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萧丞。

大概是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原本吵闹喧哗的大堂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于是他俩又成了焦点。

傅川并未起身,看了看他身边的锦一,似笑非笑道:“我以为宫里的事已经够让萧厂公忙得焦头烂额了,没想到还有这等闲情逸致,真是佩服。”

萧丞牵着锦一的手没有松开,言简意赅地留下“为乐当及时”五字便提步朝楼上走。

一边是前雇主,一边是新靠山,锦一夹在这中间,竟有一种脚踏两只船的羞愧感,也不能说什么来打圆场,只能坚定地站在萧丞的身边,来表明自己的忠诚。毕竟藕断丝连是最不道义的事,正好可以趁此次机会告诉傅川,她不会再帮他办事了。

于是傅川又将话头转向了锦一,“公公这般言而无信,我能讨个说法么?”

正文 第23章 平生意

真是吾想独善其身,偏偏天不遂人愿啊。

以前锦一还没这种感觉,现在才发觉,原来帮人做事也要讲究一个心甘情愿的。虽说没什么能力的人就不应该这么挑三拣四,可若是遇上不合心意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总是想回避,也难怪她一直没做成什么事。

不过锦一也不是讨厌傅川,只是比起他的成功,她好像更希望看见萧丞青云直上。

唉,这又算是什么奇怪的心理,明明这两个人过得好不好,似乎跟她没多大关系啊。

可是萧丞对傅川的话充耳不闻,仍旧不急不缓地往楼上走着,清风不惊。

酒肆里灯火如昼,映在他清逸的脸上,琥珀色的眼眸仿佛又变浅了些许,更衬得其中的疏淡愈发明显。

他不停下来,锦一也只能任由他拉着走。

每到年关,酒肆里的生意都是异常红火,所以店里的木质楼梯还未来得及修缮,人走在上面嘎吱作响,好似下一秒就会踩空。

在这凝重气氛的烘托下,锦一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赌一把,生怕把下面的那群人惹火了,对他们刀剑相向。

虽然萧丞武功高强,可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在人数上还占那么大的优势,真要打起来,也未必打得过。

只是像她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应当是可有可无的,值得傅川这样专程提出来问她,好像她是什么核心人物似的,估计问题多半都是出在了萧丞的身上。

是怕她泄露什么事么?可她和傅川认识的时日又不长,她连他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能有什么可说的。

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锦一觉得就算不能做到好聚好散,但也不要把局面弄得太僵吧,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拉了拉走在前面的人,示意他停一下,而后转过身子,面对着下面那群黑压压的人,说道:“傅大人,奴才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没用东西,也没有帮上您什么忙,可也绝对没有骗过您什么,所以奴才实在是给不了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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