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番外(90)

本来闻人复要和闻人宴一样受罚,但族中变故还要他起来挑大梁,被打了二十大板后就先放过了他,而闻人宴本就一身伤,一百鞭还未打完就晕了过去。一共两百鞭,等他在祠堂反省十日后还要受完剩下的刑。

现在的闻人宴还在祠堂跪着,谁都不能进去探望,但闻人府看守的侍卫于心不忍,对闻人复进去送药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归元见到他的时候,闻人宴一身白衣,像是跪在灵堂前的孝子,背脊不复往日挺直,只让人觉得背影孤寂落寞。

叫了他一声,闻人宴没理,他奔过去拽他,这才看清对方的眼神,就像是一片荒原,空洞又冰冷。

“闻人宴,你起来,我有话问你。”傅归元不想看他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不该作出这番模样。

闻人宴墨发披散着,一声不吭的颓废姿态和往日判若两人,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突然体会到了喜怒哀乐,却措手不及在俗世滚了一遭,只落得个遍体鳞伤。

傅归元站在他身侧良久,双手紧握成拳,哽咽道:“人都死了,你做个样子给谁看!活着的时候藏着掖着不说,现在一颗真心掏出去她也看不到了,有本事就去杀了那些人啊!让她死了也能安心!在这里跪自家祠堂有什么用!”

闻人宴像是一块冷硬的石头,无论说什么都是一副表情,动也不动。

沈府被重兵把守,财物搜刮一空,傅归元没机会进去,在费山脚下上了香跪拜后离开京城,心中更坚定他往日敢想不敢做事。

而闻人宴在他回到靖州后不久在朝中初露头角,连连得到赞誉。

两人虽相隔千里,一直不曾断了书信往来。

后闻人宴一步步登上丞相之位,深得皇帝信任,将朝堂之下的腐朽根部一点点除去,又扶持了不少寒门之士。

*

傅归元坐在沈离经床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看到沈离经的神色才知道闻人宴当真是闷得不行,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你可知他为什么穿白衣?”

沈离经眼眶红红的,哽咽问道:“为什么?”

起初她是真的以为闻人宴是为了标榜自己的不同,在这浊世自成一色清清正正,因此偏要穿纤尘不染的白衣。

傅归元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他在为你守孝。”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凶猛的劈下,轰隆一声震得沈离经呆傻住了。

细想之下才反应过来,传闻中闻人宴开始穿白衣也是五年前,后来再也没见他穿过别的颜色。

曾背地里嘲他是披麻戴孝不吉利,谁曾想到,却是在为她披麻戴孝。

他们二人缘浅是事实,但奈何有一人情深至此。

沈离经嗓子眼如同被哽住什么东西,不上不下的让人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酸涩无比。嘴角尝到一抹咸湿,伸手摸去才发现脸颊早已是冰凉湿润一片。

她终于捂住脸放声大哭。

傅归元刚要去拍拍她安抚两句,手就被人用力挥开,闻人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拦住他,一只手臂轻环沈离经,神色戒备的看着他,像是一只护崽的母鸡。

而被当做“老鹰”的人仿佛一口气憋在心里,憋屈抑郁到不行,指着闻人宴的手指颤抖了半天,最后抛下一句粗俗的“王八蛋”挥袖离去。

“他说什么?怎么哭了?”闻人宴慢慢松开沈离经,去掰开她捂着脸的手,被躲过去后也不恼,耐心地用手顺着她的背脊,就像自己安抚小猫时那样。

这样重复了几次,沈离经抽噎的声音当真小了一些。

闻人宴心中不由感叹,沈离经和猫是真的很相似。

她脸上都是泪痕,湿润的眼眶通红,配上现在的一张脸,便是蹙眉落泪都惹人心疼的楚楚可怜。

“闻人宴,以后不穿白衣了好不好。”沈离经突然不忍心起来,一开始知道闻人宴对她的情意后,除了感动以外,心中也不断盘算着如何利用他。可傅归元将过往都清楚告诉她,她又怎么对他的真心甘之若素,又怎么做到冷着一颗心,随时准备从中抽离。

闻人宴失去了她一次,现在她回来了,但是却活不长了,要再次离开,那个时候闻人宴又怎么办。

他的手拂过沈离经脑后的长发,轻轻拍着她的背。“那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让我护着你。”

沈离经不说话,他心中微动,眼神暗了暗。

却被她扯住衣襟,身子被低下去几分。因着对沈离经并无防备抵抗,她做起来也十分轻易。闻人宴心中讶异,未等他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唇上落下了一片柔软,轻轻柔柔的,又一触即离。

他瞳孔骤然一缩。那一吻就像是火星落在一片荒草中,勾得野原瞬时间燃起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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