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番外(136)

作者:西瓜珍宝珠 阅读记录

阿囡喂钱阿姥吃了几勺粥,她脸色好转几分,道:“话是这样说,其实我比老姐姐更有福分些,可日子刚好了些,又怎么舍得抛下?”

胡娘子一时无话,就见公孙三娘挑了豆腐席来请众人吃喝。这豆腐席就是经办丧事人家请来吊唁的亲友们吃的席面,吃了这豆腐席,这丧事也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豆腐席之所以叫豆腐席,因其大多是素菜而得名,但也不是只能做素菜。

冬日里鲜蔬难寻,岑开致发了好些豆芽,给炒粉做配。北人食面,南人食米,概因北方种麦,南方种稻之故。米粉名讳颇多,又叫粉干、米线等等,其实粗细不一,扁圆不同。

钱阿姥和岑开致依照家乡之语,就习惯称为粉干,细圆纤长半透明的模样。

粉干不似面条,一块案板就能做,其工艺繁复,经过浸泡、磨浆、蒸熟、挤压、捶打、叠制、烘晒才能。岑开致每每选上好的早稻存谷,送到作坊去付些加工资费,请他们做足一年的存粮。

炒大锅的粉干,很是个力气活,左手铲右手筷子,翻炒之际要将粉干抖落,使之蓬松有隙,干爽喷香。肉腌一腌切丝,鸡蛋摊圆卷好也切丝,豆芽更是丝,总之一筷子夹起来,要样样俱全。

大家都饿了,小山高的粉干堆上来,便有无数双筷子伸过去夹。

“胡娘子,一起吃吧。”公孙三娘道。

胡娘子正想回绝,被苗娘子扯了一下,只好坐下一道吃了。

江星阔今日也来了,因怕坐在席上怕众人拘束,岑开致每样菜留了一小份,两人单独在房中吃喝。

炒粉焦香扑鼻,米香浓烈,豆芽又脆嫩,吃在口中莫名停不下来。岑开致铲了锅巴正啃,半扇锅巴比她脑袋还大,另外半扇叫公孙三娘拿去给阿囡了。

炒粉干香,吃多了不喝点什么就有些噎人了。岑开致早早做了一碗丹桂冷汤,虽是冷吃的,却因蜜和丹桂之温润气度而不让人觉得冰冷,入喉凉润,与炒粉带来的爆裂镬气相平衡。

饭菜甜羹就摆在软塌的小茶几上,岑开致边做菜边尝味,其实不饿,一会起身去端煨在锅里的油豆腐酿肉,一会又去拿她闷在灶灰里的山楂樱桃酱烤梨。

江星阔本就想跟她两人好好吃顿家常便饭,见不得她这么进进出出的叫冷风击面,一把拽住她,揽入怀中,道:“还有什么菜,我去拿。”

“灶上还温着一壶酒,等你吃了些实在的饭菜咱们再喝,不会醉。”

“我何时醉过?”

岑开致依偎在他怀中,含了一勺烤梨,冬日里果香馥郁的酸甜滋味难寻,只是未及品尝,就叫江星阔夺唇而去。

两人又缠吻一番,一旦得趣,果真就跟有了瘾一般。

幸而室内暖烘,饭菜不至于凉了。

岑开致靠在江星阔怀中,张口吃了他细细剔下的一筷子洁白鱼肉,瞧着雨丝顺着那一指窗缝落了下来。

“杨大娘还是疼人,没叫送她的人淋一脑袋。”

他们是没淋着,可浑浑噩噩的杨大在雨幕中出现在炒货铺子门口。

李才先瞧见他的,他正要站起来替阿宝拈一粒蜜芸豆,不知岑开致是怎么做的,这芸豆饱满不烂,却是甜蜜蜜,软绵绵的,阿宝很喜欢。

一抬头就瞧见了杨大这蓬头垢面的鬼样子,打眼这么一瞧,恍惚间分明就是那夜的杨三。

李才张了张口,忽然从嘴里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跌回凳子上才发现叫的是胡娘子。

胡娘子一叫,大家都看见杨大了。

杨松和公孙三娘当即起身,一左一右拦在门口。

“大哥,你还想怎么样!?”

白皤还倚在门边,杨松身上孝服都没脱,文豆腰上也拴了红绳,众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还戴着点红白之物。

杨大不敢置信的说:“娘死了?”

瞿先生冷哼一声,十分不耻,道:“惺惺作态!”

“滚!”杨松怒视着他,道:“我这辈子不愿再见到你!”

杨大没动弹,跪在雨里哭了起来,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是孝子呢。

赶走杨大,众人兴致叫他败了,不过泉九几人身有公差故而来迟,一落座气氛又暖烘了几分。

酒足饭饱之后,公孙三娘留在炒货铺子善后,钱阿姥斜着把小伞,牵阿囡回去。

见岑开致房门口摆了个酒坛子,钱阿姥忙拽住莽撞的阿囡道:“别进去了,用火钳去灶膛里扒一扒,致娘必定是给你留了份烤梨的。”

阿囡还有些疑惑,忽得笑道:“噢,江大人在呢。”

钱阿姥鼓着眼睛瞪她,这小囡,年岁渐长,又学文习字,也不全然是那懵懂孩童了。

过了年,走亲访友的,街面上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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