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番外(144)

作者:西瓜珍宝珠 阅读记录

“真是可惜。”回了两人的小院,瞿青容沐浴毕,对着铜镜梳发时还在感慨。

泉九趴在床上托腮翘脚,乖乖等着瞿青容上床来‘沉沦欢好’,闻言便道:“阿驹家无积累,光杆一个,自然要些功名学业来傍身,那胡小郎家业忒大一摊子,难道撇下?”

“也是。”瞿青容吹熄烛火,坐到床上用脚尖蹭了蹭泉九的肩胛,道:“不知致娘和江大人到明州了没有。”

泉九一个猛虎飞扑,精准的抱着瞿青容的脖颈轻磨,喃道:“早到了,许同咱们一般做事呢。”

有欲才为人,帷帐后是交缠的肉.欲,勃发的情.欲,而明州春寒料峭的夜里,沿街铺子屋檐角上悬着的灯笼被晚风吹得轻晃,连带着那张氤氲在黄暖的光晕里小小方桌亦摇动着人的口腹之欲。

桌畔的两人也晕晕乎乎,仿佛是被粗陶海碗里几个白浮团子甜昏了。浓甜漆黑的芝麻馅从白糯的皮子中缓缓涌出来,岑开致轻嘬一口,只怕烫了唇舌。

江星阔吃不了太多甜的,去隔壁摊子买了糟鸡和面拖黄鱼,回来时见‘浮圆子’三个字在风中飘飘摇摇,不禁疑道:“何为浮圆子?”

“明州人称汤团,就是浮圆子。”岑开致笑道。

江星阔一想,果然贴切可爱,便喃喃道:“浮圆子。”

这三字经江星阔口中一念,岑开致面颊微红,庆幸此时光影摇曳,叫他看不分明。

糟鸡是用酒糟和老酒一块腌卤而成,皮肉紧滑而嫩,酒味醇香,一口解腻,江星阔吃了几块,又吞吃了一枚玲珑白糯的浮圆子。

面拖黄鱼是用极鲜嫩的小黄鱼裹了面衣下油锅炸成,炸得面壳金黄酥脆,内里鱼肉火候恰好,吃不出过了油,嫩像是等在在灶台边掐着火候蒸出来的。

江星阔倒是变得愈发会吃,还要了一份苔菜,细细苔菜落在上头,绒绒像春雨后骤然生出来的嫩草,鲜上加鲜。

他们二人下榻的客栈在明州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白日里去岑父的衣冠冢前祭拜,因那山势很高,上行之路颇累人。

两人在墓前待了很久,下山时已经天黑,匆匆吃了碗面睡下,夜里生生被饿醒,推开窗子望出去,一盏灯笼一种美味,虽说客栈也供宵夜,到底不及这些小摊烟火香浓。

明州临海,吹来的风中若有似无的含着一点咸鲜气。

晨起,岑开致和江星阔赁了一辆马车,携了礼物去岑家的旧宅。

柳氏到底没做的太叫人不耻,岑家的旧宅还是岑家,门庭依旧,岑开致心中稍定,叩开了门,老仆惊喜交加的看着她,混沌发黄的眸中竟还能迸发出光芒来。

“真是没想着,小人死前还能见到您。”岑伯泪涟涟的说。

他眼神已经很差,努力眯着眼看了看江星阔,只觉五官很深邃,身量高大,十足的英武男儿气。

“好,好。”他用衣角擦了擦泪,笑道:“小人便是明日去就下去陪老爷,也无憾了。”

“岑伯,怎么句句话不吉利。”岑开致故作不快的说。

岑伯笑道:“年岁大了自然是要死的,死在恰当的时候,那叫善终。”

岑伯倒还存着香茶,给他们沏了两杯,又去屋里摸索一番,拿出几张银票来。

“您托商行送回来的银子我用不着,当年夫人,呃,”岑伯在柳氏的称呼上为难,只能含糊过去,“邹、佘家帮我争了些养老钱,逢年过节的,他们两家总派人来看我,您可要去拜访一番?”

岑开致看向庭院里那株叶片油绿的花榈木,道:“自是要的。”

观这两家故交待岑开致的热络周到,可以想象岑父在时,实打实是交好的。

邹家的老太太和岑家的老太爷是亲姐弟,两家是正经有亲的,故而同佘家比起来,江星阔觉得他家几位叔伯兄长含笑看过来的目光,多有审视意味。

“江大人是大理寺……

“江大人家中长辈可……

“不知江大人可好文还是好……

岑开致被女眷围到后院去了,江星阔孤身奋战,倒也应对如流。

“江大人可能喝上几杯?”

邹家果然执意留饭,看那架势,若是不许,只怕江星阔和岑开致也走不了,难怪岑开致要先去佘家再来邹家了。

几杯下肚,总要提一提当年往事,邹夫人深谙夫君的脾性,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被打发了。

邹世伯真是个妙人,据他所说根本没读过几天书,可言辞却异常灵活,虽没提柳氏,也没说你娘,那是字字句句都绕不开去。

“说起来,我那侄女年前也改嫁了,也是孝期就找好下家了,其实谁不知?样子装够了,等个一年再嫁,谁还说你不是?侄孙女还未及笄,她也不守着,直接寄养到舅家去,嫁妆也一应留下,请个女师教养,再多给些田产傍身,弥补一下孩子无父缺母不好说亲的境遇,面子上撑撑住,谁都晓得这事儿不该,也不至于闹得这样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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