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番外(4)

作者:西瓜珍宝珠 阅读记录

猫儿被江星阔拿捏了一蕃,乖顺许多,松了手也不逃了,依旧去吃糟鱼。

“糟鱼是你做的?”江星阔莫名其妙的问。

岑开致一开始便觉得馥娘死得蹊跷,所以让帮闲越过府衙直接去大理寺报的案子,可眼下又觉得大理寺亦不靠谱,心里惶然愤恨交织,只木木然点了点头。

“擅厨。”这两个字在他口中咂摸过一遍,“那你来算算这席面,花费多少?”

岑开致张了张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中的疑窦渐渐露了真容。

那碟子瓜祚不值几个钱,人人吃得,但那盆的冰镇羊肉必定是贵的。

南边的羊臊气,白切口味不好,非得北边羊才能做这道菜,脂膏凝冻,一入口就融成奶鲜味,光这一道菜,少说也得个四五两。

馥娘手边的果篮被打翻了,滚了半篮荔枝在地上。

岑开致慢慢蹲下,剥开一粒,荔肉莹洁,圆白如珠,新鲜得很。

“少说,也得二十两才置办得下来。”

江星阔的刀鞘在猫儿背脊上滑过,纵得猫儿发出娇媚的叫声。

“以这猫的品相,送到西市上配种,配上了,人家给个几十两,都是占便宜了。且说,一个小小胥吏,月钱几何?”

显然,刘吉的银钱来路不正,这一网打下去,不知能捞起几条大鱼。

“把尸首带回大理寺查验,这案子,要细查。”

扔下这句话,茶厅到院门口这段路,江星阔三两下就迈完了。

一个胥史上前,记下岑开致的姓名和居所。

“这名儿有些耳熟啊。”泉九用笔头搔搔痒,想起来了,“呦,你就是那个告了自己相公科举舞弊的小娘子吧?你相公死了,知道吗?”

岑开致盯着馥娘的尸首出神,不甚在意的‘嗯’了声。

泉九见她如此冷淡,暗道:“水杏眼,桃花腮,啧啧,看不出啊,真够心狠的。”

“喂,下回见我们大人客气点,别瞪着你那眼珠子东看西看的,要不是我们大人提了你的案子出来,你现在还在牢里呢!”

这很是出乎岑开致的意料,她愣愣的道:“可我听说是荆御史把我的案子呈上去的。”

“谁?荆方啊?我呸!正主你不谢,顺水人情倒是记得牢,大理寺提出来的案子,他一个管明州市舶司税账杂务的小吏,使得上什么劲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荆御史三个字,泉九眼睛里都冒火了,很是不忿。

钱阿姥刚哄了阿囡睡下,偷偷出来就听见泉九发火,以为岑开致得罪人了,急匆匆上前赔罪,慌不择路还跌了个大跤。

本来就没几颗好牙,这还磕掉了一颗,满嘴的血。

“阿姥!”岑开致忙不迭用衣袖给她擦血。

这家就剩了老妪幼童,还给摔成这样,泉九也有些过意不去,支吾道:“行了,是我自己看荆方不过眼,没你们什么事儿。”

馥娘和刘吉的尸首被大理寺的人抬走了,钱阿姥半瘫在地上,下意识想去伸手抓住担架,但没够到,狼狈的扑在地上,哀哀的哭泣起来。

岑开致一夜未眠,拾掇了刘家的厨房,将吃不完的鱼、肉腌起来,又包了点馄饨给阿囡阿姥两个吃。

外头有人叩门,钱阿姥失魂落魄,充耳不闻,见岑开致要去开门才猛地回神,道:“是姑爷给阿囡订的羊奶,每日都这个时辰送来。”

岑开致一开门,门外却站着个风度翩翩的文生公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望之可亲。

他面带急色,手里倒是托着一壶羊奶,“阿囡呢?可好?”

岑开致含糊的点点头,听见钱阿姥唤了一声荆大人,这才移开半步。

“方才得了点消息,就匆匆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洁净的鱼脍?”

“饭菜都叫那些官爷带走了,总,总会有个说法的。”钱阿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抹着泪,道:“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姑娘姑爷送回来,这丧事总得置办起来。”

“这些都是小事,我从家里遣些仆妇来帮您。”说着,他好奇的看向站在门板的岑开致,问:“不知这位是?”

“是姑娘的手帕交,岑娘子。”

“噢,原来是岑娘子,我听馥娘说起过你断尾自救,也是果毅之人。”

这话实在顺耳,可岑开致扯不出笑,只道:“大人不必帮我粉饰,有因有果,我自己问心无愧。且说,还要谢谢大人。”

荆方连连摆手,短暂的一个笑也令人如沐春风,道:“我只是递个消息,并没费什么力气。”

倒不是贪功之人。

钱阿姥见岑开致眼圈通红,声音喑哑,道:“岑娘子回去歇歇吧。老奴还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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