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方才她凭着良好的视力都瞧见了,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长乐郡主额头上不断冒出来冷汗,显然是真的病得不轻。
或许是有什么隐情,是她误解了对方。
“她对你凶吗,我没觉得。”
刚刚谢离比平常凶吗,她写在小本上的标签可没有凶这个词。
而且她觉得刚刚长乐郡主说的很有道理,完全没觉得她多凶。
阿玉被噎了一下,燕瑰说他不凶,他应该是高兴的。
可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分明是个冒牌货,换了个人,她反而更喜欢,叫他情何以堪。
他试探性的问:“殿下不觉得姐姐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吗?”
燕瑰警惕起来,她一直怀疑谢离知道她的毛病。
她根本不能完全记得谢离和平日的区别,只能通过自己亲手写的记录判断。
阿玉再温柔,那也是谢离的亲弟弟,两个人在她眼中就是一伙的。
“她今天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和往日不一样很正常。”
完全无可挑剔的回答,是个正常人都找不出错处的那种。
阿玉……阿玉更郁闷了。
换成男人的身份,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以异性的身份有另外一方面的发展。
但是它也带来了相对的弊端,一个已经长大的男人,哪怕是未举行冠礼的少年,一样要注意男女大防。
阿玉看起来再像个弟弟,也决不能随随便便去牵燕瑰的手,那实在是太唐突了。
少年陪着燕瑰在郡主府的四处走,说话风趣动听。
但是他察觉到,燕瑰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时不时来一句,我听着呢,嗯嗯啊啊的,表示自己在倾听,实际上根本就不走心。
燕瑰一向少言寡语,不是很爱讲话。
她的身份地位注定不需要捧着别人说好听话,反倒是旁人一直努力给她逗乐子。
阿玉讲的那些东西,还没她之前收进宫里来的小太监有意思呢。
对了,今儿个小太监好像来了,就一步一步的跟在她们身后。
不过让阿玉去向小太监学习,他怕是会羞愤至死。
燕瑰是来做客的,不是来砸场的。
阿玉不是谢离那个讨厌鬼,燕瑰不至于因为他的姐姐迁怒他。
逛了许久,燕瑰终于主动说了句:“你不渴吗?”
被她关心,阿玉很感动:“不渴。”
“但是我渴了。”这人小嘴巴叭叭的,一路上说个没完没了,居然还不渴,口水可真多。
燕瑰打算回去就在小蓝本上给阿玉记下话唠的标签。
阿玉的表情差点失控:“是我思虑不周,到凉亭备茶。”
他深呼吸几口气。
“走了这么久。殿下也累了,我去给您准备些点心。”
他需要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顺带带上精心准备的吃食。
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女人的胃。
他有苦练厨艺,不至于十项全能,可短时间内针对一样东西做到最好还是可以的。
“去吧去吧。”
听着阿玉叨叨,她一直不得清净。
燕瑰一人端坐湖心凉亭,其他宫人在不远处的桥上等候。
也就一时半会的功夫,亭子弥漫起了一场大雾。
在阳光的照射下,雾气很快散尽。
但是雾气散去的时候,燕瑰眼前的风景却变了,原本守着她的仆从,一个都不见了。
一颗玻璃珠突然砸到了她的跟前。
燕瑰一抬头,一道黑影从跟前闪过。
第17章
湖心亭周边的景致很好,汉白玉九曲长桥,活水从苍茫的后山一路引入,有些历史年头的巍峨水车呼啦转动不停。
池水很清澈,带着淡淡的绿意,那是倒映着两岸的山青绿水。
偶尔一两尾胖头胖脑的锦鲤跃然而起,溅起朵朵白色水花,金红色鳞片闪闪发光。
湖中种的是莲蓬,荷叶碧绿,大大小小连成一片,几只蜻蜓和蝴蝶在其中飞舞,运气不好,会被突然从荷叶底下跳出来的绿皮青蛙一口吞掉。
这些岁月静好的画面本是燕瑰之前看到的场景,可当大雾弥漫再消散,她眼中的九曲回廊就消失了。
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出的美景变成了断桥,假山没了,水车也没了。
湖水变成了深潭,精心打理的花丛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野草蔓蔓,佝偻几棵残柳。
不知名的小花在岸边悄悄的开着,白的粉的黄的,一簇一簇的,场景一下子就从雅致变成了清幽。
燕瑰记不住人,记性也不算特别好,但记东西还是很厉害的。
准确的说,是因为她记不住人,所以会更费心去其他的东西。
特别是那些书本中读到的知识,她会反反复复的去铭记,直到记忆深刻到融入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