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金枝(139)
不知何时,顺气的手势愈发暧昧,这些日子她刚养回来一点肉,领口被抚得松散,露出一抹晶莹雪肤,白得晃眼。
室中地龙烧得极旺,不时发出细小的嗡嗡声,暖融如春。
帐间春色更好,燕嘀莺呖,婉转动人。
季以舟身体绷得像满弦的弓,面上神情却八风不动,唯幽沉的眸底暗潮翻涌,眼尾浮上些许殷红,媚意蛊惑。
时刻关注身下人的反应,一只手牢牢扣住两只细腕,合在头顶。
最爱她这般无力反抗的模样,臣服于他掌间。
怜她体弱未愈,亲昵不得过久,只求她获得愉悦,根本顾不得自己。
待得云歇雨住,他这次在净室逗留的时间长了些,待收拾干净,这才拧了热巾子出来,探进被里细细揩拭,趁她醺意未褪,语声低柔,悄然探问:
“刚那人说太尉府的人……怎么回事?”
季以舟回来得恰是时候,在门外听到提及赖方庭,这人是解知闻的心腹,亦是上次在蕴秀殿带走刘烟的人。
先前的气急败坏,多少有点因此事心虚。
陆霓迷迷糊糊,把让戚横元寻找制作伪诏的郑通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反正她也没打算瞒他。
季以舟默默听完,本想着叫人过来亲自问问,可心里那点别扭挥之不去,搁下巾子端了水来喂她,口中说道:
“待会我让李其去找他,抓郑通这事,你的人手不顶用。”
陆霓靠着他,小口喝完水,这才抬眼睨了睨他,似是不明就里。
“耿清彦已经醒了,诏书的事,太傅跟他详细说过。”
季以舟把茶盏放回去,上榻来陪她一起躺着,掖紧被角,隔着被褥环住她。
“这么一来,再添上郑通,这件事便算证据确凿,不过好钢用在刃上,揭发还须另待时机。”
“抓郑通,会有危险?”陆霓这阵脑子清醒了,意识到他似乎在避重就轻,追问道。
“解知闻没那么好对付。”季以舟简单答一句,手已探进被里,轻抚她的背,语气转为浅浅诱惑,“不累么……还想要?”
光洁的背脊在掌下迅速激起一层细粒,陆霓瑟缩着蜷起身子,一口回绝:“不要。”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紧紧贴住,不让他再上下其手,软声微醺,“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儿,有你应付,本宫才不想操心。”
季以舟薄唇微扬,嗯了一声,“睡一会儿,殿下如今的头等大事,就是抓紧时间养好身子,洞房花烛夜,我可不会再饶你……”
待她睡熟,季以舟轻悄下床,出来时瞧见书案上半成品的玉块,拿在手中细看。
玉质天然生出的一抹红翡处,雕琢一弯小舟,已初具形态,一看便知是给他的。
原来她真的花了心思准备礼物,季以舟心头泛上甜蜜,眼神彻底温柔下来。
重又回到内室,立在榻前凝视她的睡颜,未完工的玉佩握于掌心,质感尚有粗砾,还需赋以长久的耐心和包容,细细打磨。
就如夫妻之间需要磨合,方能心境融洽、彼此契合。
这话是昨日老木跟他说的,此时黑沉的眸隐含迷茫,这些日子来喜忧不定的心绪,像蒙了一层大雾,摸不清看不明。
而眼下,他似乎终将拨开云雾,窥见明月。
季以舟转身出去,将玉佩放回案上,出到门外,瞥了眼守在一旁的茯苓,面无表情询问:
“姓戚的人在何处?”
“还在外府候着。”茯苓轻声回禀。
先前没听见里面争吵,她就已放下心来,后来又隐隐传出长公主的叫声,这种动静,最近她们几乎每晚都能听见。
在她和白芷心目中,最持重端庄的长公主,竟能发出那样……难耐又欢愉的声音,两人脸红心跳之余,深以为,男女间那些事太过骇人。
后来茯苓又想开了,这起码证明,殿下和季大人两情相悦、鱼水交融,是好事。
季以舟没再多说,穿过回廊往苑门外行去,李其从前头倒座房里跑出来,跟在他后面。
近些日子由于季以舟基本在此长住,李其白日便也会跟过来,兰亭苑都是女眷,他不敢随意走动,还是茯苓跟他熟络些,特意在前面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平日季以舟在正房逗留时,这小长随也好有个去处。
“主子,您的俸禄我给领回来了。”
李其从怀里摸出个鼓囊的钱袋,里面是卷成筒的银票子,捧在手里啧啧称叹,“两年就有一千三百多两,可真不少呢。”
先前任督尉时,按三品武职,布米恩禄、补帖之类,加起来一年也就三百银上下,他也不是靠着俸禄吃饭的人,便一直没领。
这回到了户部,差饷经办得多了,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份钱未支领,主薄们自要抓住时机卖好,一通复杂算法下来,竟足足多出一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