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卿卿(2)
就算再不愿,这些年不都过来了,公主玲珑国色,娶了公主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倒似委屈了他似的。
结亲多年,面子上都好好的,就这两日平白呱噪起来。
传出来的流言不断,都怨驸马在外没打点好样子,才叫公主平白受人非议,遭这些白话。
合宫上下全都是闲的,话里话外说得多难听,含巧心疼裕安,恨不得亲手把那些个混说话的小人嘴巴,一一撕了,让他们狗嘴里头吐不出象牙,净混说!
楚凝只笑笑,淡一声,“无事。”
“就算外头晒了,公主拜一回就成了,您不心疼自个,也替奴婢想想,您跪久了膝盖骨红,回去让张麽麽瞧见了,定要指责奴婢不拦您。”
公主打小皮肤就娇嫩,平日里不小心磕了碰了,身上都要着印子,如今跪了近两个时辰,只怕膝盖骨成什么样。
在外头也不好挽起来查看,只看着公主走路时的姿势有些不对,便知道她跪久了,必然疼了。
含巧喋喋不休替她抱怨,楚凝内心倒觉得没什么。
跪久了又如何?
抬头又看了一眼大殿中的观音,心里又重复默想,只盼着灵验吧。
不盼腹中来子,只期望皇弟快些成长,羽翼渐丰,不必求人庇佑。
她这姻亲也不用再为难了。
含巧嘴快,还在说。
“奴婢找张椅子给您在凉处躲着等,身上带的香糕还有呢,原也是怕你饿了,路上带的,这倒是好,您大方,也不怕饿着,一路上全都分给庙口的乞丐了。”
“庙外的乞丐都是流蛮子,哪里懂得品尝御赐下来香糕的味美。”
楚凝听罢,蹙了蹙眉。
“含巧,你今日话过多了。”
“再好的食物都只用来给人添饱肚子用的,来的时候我已经用了不少膳食,香糕放着也浪费。”
“存放久了味道淡,没有先前那么好吃,不如趁着还好就送人。”
“公主倒是好性子,总是替别人考虑,什么时候也能替自己斟酌几分,奴婢是替您过不去。”
含巧身上有点功夫,不像寻常的随从性子大咧,她说话直爽,向来快人快语。
先帝爷在时,公主要什么得什么,何曾受过一分委屈,旁人纵使眼馋心酸,嘴都闭得严实,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如今倒好了,任凭什么小人都能说,说裕安长公主荣宠冠绝天下又如何,还不是个不能生,栓不住男人的。
楚凝笑骂她两句。
“瞧你如今的架势,快赶上宫里训斥人的教养姑姑的派头了,要不要我在皇弟面前美言几句,索性叫他给你谋了别的差事?省得在我跟前辱没了你。”
含巧委屈跺脚,哀怨道,“公主。”
楚凝打断她,“好了,越说越来劲。”瞧着外面的日头落得快,垂下眼,“回吧。”
拢紧了宽袖,由旁边人扶着,弯腰进了轿子。
送子观音庙灵验的名头在外,香火不断,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夜幕降临时,路旁的灯笼才亮起来,蜿蜒折上山的人也多得很。
路又窄,抬着轿子,就慢了,晃晃悠悠了半路,楚妙凝有些眩晕头痛。
到山脚时,歇息半刻用了点茶,压到腹中才好了一些,只是腹内绞着泛着淡淡的不适。
这便正式启程回了,来的时候走官道。
含巧看着楚凝脸色苍白,就问了旁人,有没有近些的路,能快些赶回去。
问到路,含巧询了楚凝的意思,主仆预备就抄小道回,能够快些。
长公主府的轿夫个个都是练家子,也不怕遇上什么人。
楚凝撑着手肘,一手捂着肚子,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马车骤停,她被大晃醒了神迷糊睁了眼。
外头吵吵嚷嚷,就问含巧,“发生了什么事?”
“回公主的话,小道上没个光亮照的,撞上人拉着的货了。”
对方看起来不是善茬,含巧心下几分慌,又不得不镇定。
对方拉货的有两人,俱是苍髯如戟,凶神恶煞的长相。
身上但套了件露膀子的粗布,上头似乎还沾着血,手里的铁链锤子,同等的血迹斑斑。
忒一口痰大骂,“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拦爷的道!”
拉货的东西好似囚车,说是囚车不如说是笼子,因为这是铁打造的囚车,外头罩着黑布,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会动....看样子是活的?
用这么大的囚.笼装的活物,难不成是猛兽?
且不说大褚是不允许活猎猛兽,被发现必然要坐罪,再着猛兽难以驯服,怎么会这样安静?
即使中了暗算,半点声气都不见出,静到令人发寒,太过于诡异了。
长公主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手按在腰间,戒备就要掏出软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