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105)

作者:燕尾桃花 阅读记录

嘉柔跟着进去,只见两头牛躺在厚厚的稻草上, 皆粗声喘着气, 数日未进食, 肋骨已根根可见。其中一头的额间长着指甲盖大小的月牙形白色印记, 正是曾与嘉柔有些渊源的那头褐牛。

十日之前她在都护府遇上它时,它正值康健, 毛色亮泽。何曾想到今日再见, 它已是这番模样。

它的边上放着满满一盆切碎的紫花苜蓿草, 这是牛平日最爱吃的草,但凡有丁点儿胃口,都绝不会这般放着。

她心下沉甸甸,当即快步到了它身畔,蹲下去轻抚它的脑袋,只觉入手滚烫。它的四蹄、身子,也是一般烫手。

它的腹部高高隆起,轻按弹手,已是又胀了腹。

她忖了忖,翻开它的眼皮,但见一层黄白水样膜将眼珠全都包覆。

“如何?”牧监轻声询问。

她并不答话,只又将另一头牛也查探过,症状与方才那头一模一样。

“是寄生蠹虫之病。”她沉声道。

牧监见其也得出同样的结论,心下一沉,又追问,“可能看出是何蠹虫?”

“可收集了它的草粪?”她问道。

牧监忙唤人端来一个木盆,里头是半盆牛粪。

牛粪本洁,草原上的人到了冬季,甚至用牛粪擦碗生火。病牛的草粪呈溏稀状,气味全无草味,腥臭难闻。

牧监道:“病牛与病马的草粪皆查探过,尚未曾瞧见肉眼可及的蠹虫。”

“可有牛马出现抽搐之症?”

“尚无。”

嘉柔略略松了一口气。

若还未抽搐,便还能有救。

她见过最严重的一只牛,持续抽搐口吐白沫有半日,众人皆言不能活,可最终还是被她外祖父救了下来。

今日但凡外祖父或哪位舅父在此,定然一眼便能瞧出因由。而她这个半桶水想要力挽狂澜,怕是有些太过拿大了。

她提笔写下一道方子,同牧监道:“能不能立刻起效,尚未可知,只能暂且一试。”

牧监唤来诸兽医看过方子,但见其上皆是除了驱虫克蛊的药材,还有人用的活血化瘀的几喂药,用在牲口身上实则太过奢侈。可她既是薛都护遣来,众人只得依从,当即有人拿着方子去库中抓药熬制。

嘉柔重又回到牧圈去,按抚那两头牛的腹部,帮助其排空胀气。

这胀气是寄生蠹虫所致,她这般只是治标不治本,再过最多半日,牛腹又会高隆。

可至少也能让两头牛舒服半日。

胀腹虽暂消,牛身依然高热不止。不将热度降下,随时都有病情加重、全身抽搐的可能。

她令牧监唤来强健的兵士,寻了搭帐子的毡布,将牛先抬到毡布上,再一起扛到西川河边,用木桶吊了河水,不停歇泼在牛身上,助其降热。

每头牛身上足足泼了十几桶,牛方才睁眼,隔着一层白膜呆呆看着前方。

她不顾泥泞,蹲身下去,抚着褐牛的脑袋,低声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下你。”

褐牛似已认不出来她,却极轻微地甩了甩细细的牛尾。

高悬于头顶的烈日已渐渐西斜。

西川河畔摆上了数十头牲口,皆被兵士们舀了河水泼洒其身。

嘉柔站在田埂边,看着眼前的惨像,想着若外祖父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怪责她。

外祖父技艺高强,自是不会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可她却有些后悔。

若是多花些时间在学艺上,或许不会这般抓瞎。

她正想得有些茫然,从长安桥上传来几声欢快的“汪汪”声,但见白银亲王庄子里的两只白犬似两道白光纵身而来。

两只狗的身后,白三郎连马都未骑,一路狂奔,高声欢呼:“夫子,潘夫子!”

她迎上前,那两只白犬飞奔到她身畔,似孩童撒娇般“唧唧”叫着,不停歇跳起来要舔她的脸。

她近乎粗鲁的抚着它们云朵般柔软的白毛,一直到白三郎气喘吁吁到了她跟前,本就不小的嘴近乎咧到了耳根:“夫子,你可是愿意回来继续当夫子?怎地不回庄子里,却先到了此处?”

她倏地想起一桩旧事,像是曾听白银亲王随口提过,之所以将这片地划给安西军,有很大一个原因,便是这片地并不适合放牧。

她回头环顾,但见未被开垦处的草坡上碧草漫天,郁郁葱葱。牧草长得这般好,可为何不能放牧?

明明她亲眼看到古兰小姑娘曾在这处背过牧草。

纨绔白三郎听闻她的疑惑,虽不知情,可当下正是要讨好夫子的时候,连忙请缨:“徒儿虽不知,可庄子里的老人自是知晓。夫子且等片刻,徒儿去去就来。”

他一路狂跑,极快便跑过了长安桥,窜进了庄子门。

她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回首差人将十几位兽医唤在一处,“待庄子来了人,我等皆听上一听,也好一起合计出个对应的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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