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127)

作者:燕尾桃花 阅读记录

乡间家家户户的炊烟已熄, 牲畜正接连回巢。

嘉柔忆起方才离别时褐牛的依依不舍, 喃喃道:“可有法子带牛回长安?”

自己想了一阵, 也知晓牛不是能长途跋涉的物种, 不由叹口气:“早知就不该对它上心。这世间但凡对任何人或事上了心, 那人或事的一点点风吹草动, 都会格外在乎。”

她说到自处, 不禁为自己竟能有如此深刻的人生见解而洋洋得意, 回头问李剑:“我说的可精彩?”

李剑双臂环剑,只面无表情瞥她一眼,仿似未曾听见。

“难道你的嘴, 就能在拔剑时才说上两句话?这乡间的美景与本夫子的学识,都无法让你赞叹一二?”

李剑依旧闭着嘴。

她一时起了斗志, 轻咳一声, 同他讲起了笑话:“蝇子同它阿耶在吃屎, 蝇子问:‘阿耶, 我等为何要吃屎呢?’它阿耶严肃道:‘进膳的时候不要讲如此恶心的话题,快趁热吃。’”

她一个笑话讲罢, 自己先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李剑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她不禁有些无趣。

这已经是她压箱底的笑话了, 每每她小舅父若不高兴,连她夸他俊朗也不起作用时,祭出这个笑话,一定会逗笑他。

放在李剑身上却全无用处,真是浪费她的热情。

可惜她的好徒儿此时不在庄子里,否则也能同她两个说说话。

她无聊地刚下了长安桥,便听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待扒拉着桥头看清最前头的黑甲将军,她一下子欢喜起来,跳起来挥挥手,便撩起衣摆往另一头跑。

待到了桥中间,薛琅一行也已勒停马。

她仰着头兴奋道:“可是专程来看我?”

薛琅微微一笑,跃下马背,将缰绳撂给后头的王怀安。

“可是在乡间待得无趣?”他问。

她不禁勾了首。

今日确然有些无趣。

今日,是她崔五娘的生辰。

若在长安,每年的这一日里,崔安两家所有的长辈都为她备了生辰礼。

从辰时开始,她搬着胡床坐在正堂等着收礼,能一直不重样的收到午时。

午时三刻必有一顿极丰盛的生辰宴,除了招待家中亲眷之外,她的那些狐朋狗友——上有二皇子,下有破庙的乞索儿——暂且放下尊卑之别,齐齐前来捧她的场。

用过午宴后,她想去何处逍遥,阿娘都由着她,她完全不用翻墙爬树,只需带着豪奴,豪奴扛着银钱与绢布,大摇大摆去挥霍。

一直到半夜听完曲子看完戏,回到家中时,还有一碗阿娘亲手做的长寿面等着她。

多么称心如意的一天。

然而她如今不是崔五娘,这一日就不能似在长安那般过。

若如平日那般热闹,其实也不算差。

可前些日子近乎每日都有龟兹的大小王们上门,拐着弯要见她,今日却一个未来。

而她的好徒儿白三郎早不去见巴尔佳,晚不去见巴尔佳,偏偏今日捂不住一颗相思心,上过早课便一马绝尘跑得不见了影,到现下都未回来。

原本她尚能同古兰兄妹说说话,然而今日又偏生遇上什么换草场。旧草场留着将养生息,赶入冬之前好再长两茬草出来;整个羊圈与老阿吉家的帐子都往外挪了三里之远,古兰兄妹自是要去忙活。

李剑更是指望不上。

总之,在这个暗戳戳的生辰日,她身为潘安,以最落寞的心境,迎来了崔五娘的十七岁。

见薛琅问她,她忙点一点头,“好在你来啦!”

又问:“留几日?可是要在屯田处过夜?”

薛琅见她如此,心知必是寂寞地狠了,下了桥,边往庄子门前去,边同她道:“三日后的敖包节盛大无比,西域各小国君主皆前去相聚,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自也不能落下。如今以你我之关系,纵是你不想凑这热闹,怕是也要勉强一番了。”

她心下大喜,连忙摆手:“不勉强不勉强,再好不过了呢。”

这敖包节她自是想去的。

那日,可是她同白三郎选好的、当众认巴尔佳姑娘为义妹的大日子。

只是或许白银亲王提前洞察了她和白三郎的计划,今早她向亲王提及要一起前去时,那圆脸老丈抚着胡须笑呵呵,却终究未接茬。

如今她能跟着薛琅一处去,一路上还能耀武扬威,自是比跟着白银亲王好得多。

她如此一开心,当下便多了几分贤惠体贴,想起了他此前患病一事。

只略略矜持了一息,便踮起脚尖,用掌心去探他额头,又仔细打量他的面色,问道:“此前听闻你病了,究竟是何病?现下可好了?送过去的腰子可都吃了?”

她的话刚问罢,身后的那些副将们却接连呕了几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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