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225)

作者:燕尾桃花 阅读记录

她究竟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回龟兹的途中下起了小雪。

崔嘉柔睡了一阵, 掀开车帘,睁着惺忪睡眼往外望出去。

尚是午时,日头在薄薄云朵后白惨惨地挂着, 马车碾在最新鲜的积雪上, 留下两行深深的车辙。

再往北行五十里,便是白银亲王的庄子。

过了庄子从东门进龟兹城,从西门出城,会有两条路。

一条是通往万国来朝的大盛长安, 沿途要经过丘陵、冰川与沙漠。

另一条则通往更西方的世界。那里的人天生发须弯曲, 眼瞳多色, 语言复杂。

无论哪条路, 都有许多马贼沿途惊扰, 寻出携带重金的旅人, 将其盘剥的两袖清风, 甚至取其性命。

银钱, 乃祸之根源。

却也是买命法宝。

若再有一头天赋异禀的驴,则可保小命矣。

迎面沁凉的冷风吹得人渐渐清醒,她松了车帘, 回首蹲坐在一个藤筐边。

赢来的宝贝已在城里倒换,如今在藤筐里堆得高高, 半是一个个噌亮的金饼, 半是玉佩、珠子等细软。另又有十几串钱, 在金饼和细软面前不值一提, 只取花用便利之能。

她数清了这些值钱物,方顺着车厢前头钻出去, 坐在车辕一边。

白三郎坐在另一边, 一手抓着缰绳, 亲自为他的夫子赶着车。

见嘉柔出来,他忙道:“夫子可腹饿?车里头有炊饼。”

嘉柔摇一摇头,抬手拍了拍他肩上的积雪,只道:“金饼与细软你我一人一半,十几贯钱全归我。”

白三郎大为惊喜:“夫子竟给徒儿这般多?几能买一座矿!”

嘉柔淡淡一笑:“你乃我唯一的徒儿,为师不宠着你,又能宠着谁。”

这话自然全乃诓骗他。

只要她一日不回长安,她的收徒步伐便不会止。

然她这个徒儿她了解,单纯得很。

日后便是与白三郎再遇上,他知道她徒满天下,用个“开山大师兄”的名头,也能让他再次与有荣焉。

白三郎果然对她的甜言蜜语极是受用,满脸郑重道:“日后夫子若孤家寡人,徒儿给夫子养老。”

嘉柔嗤了一声,“为师怎会成孤家寡人,多少人排着队……”

她这般说着,神色却不由沉寂下去。

白三郎有意和一回稀泥,复又道:“自然夫子乃人中龙凤,只薛将军却也十分难得。不知将军究竟如何惹了夫子,不若再给他个机会,让他斟酒赔罪……”

“还想不想要金饼?!”

白三郎当即住了嘴,再不敢多说话。直到往前又行了几里路,他方自言自语道:“这些都给巴尔佳,当她的陪嫁。再有七堂姐作保,这亲事谁还敢反对。”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面容渐渐被笑意挤满。

嘉柔低骂了一声“傻子”。

雪片不算大,迎面纷扬而来,打在面上似瘙痒一般。

她忽然道:“上回习学,《去长安千万莫得罪的十大恶人》中,为师漏讲了一人。前安西大都护崔将军之女,崔五娘。日后你去长安,若遇上难事,可前去寻她。”

白三郎吃惊:“那不是长安第一女纨绔?据闻性情最是乖张。徒儿去寻她,不是会被她捉弄得更惨?”

“不会,她……乃为师的挚友。为师让她帮你,她自会不吝出手。”

白三郎简直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夫子什么人都识得,真真了得。”

她淡笑道,“哪里哪里。”

到了庄子时正值晌午,雪已停。

庄子里却来了贵客。

原是七公主前两日掳来了医僧戒荤,安四郎却拒不受医,七公主忆起安四郎曾想要见一见白氏窟寺里的画僧一诚,便投其所好,将一诚好生带过来。

她到的时候,安四郎已同一诚说完了话,正在款待一诚一顿素斋。

数月未见,一诚已然受戒,将一头浓密的乌发剃去,穿上袈裟,从一个俗家弟子成为僧人一诚。

少了头发装点的一诚,面上更是多了几分方外之人的温和疏离,与安四郎之间的相似骤然减少几分。

一诚尚是婴孩之时便被亲生耶娘遗在白氏窟寺门外,包着他的襁褓乃龟兹最常见的棉布,其内也未曾留下任何事关他身份的字据。

长安安家一脉于龟兹的寻宗之路,在此处再次断去,不知何时才能又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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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日五更时分,天边渐泛鱼肚白。

嘉柔放下笔,将纸上墨迹吹干,装进信封里。

再提笔于信封上写下“左四郎亲启”几个汉字,方挨着信封边放下十个金饼,并一串红珊瑚手串。

如豆灯烛下,手串上的每一颗红珊瑚珠子都蒙着温和的光芒,一如某个人看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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