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姝色+番外(111)

作者:梨漾 阅读记录

那人将头垂得更低,毕恭毕敬道:“属下明白。”

听声音,分明是个女子。

待她走进石室,灯火照清她的脸,赫然便是耶律馥身边的婢女,喜玲。

喜玲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耶律馥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尸首,微阖目,再睁开眼时,眼中满是惊恐。

霍砚慢悠悠地游走在驿馆的游廊上,手上还拖着沾血的长剑,寒风呼啸,银装素裹中,廊柱的石阶下,一点不起眼的紫闯入他的眼帘。

他停下脚步,难得的弯下腰去看,在这冰天雪地里,竟开着一朵紫菀花,细弱的紫色花瓣在风中摇晃,黄色的花蕊明亮又夺目。

就像他看着娇弱却无比坚韧的皇后娘娘,在不合时宜处开出花,却拼了命在绽放。

霍砚将那朵紫菀连根刨出来,托在手心,毫不在意黑黢的泥土在他白净的掌中留下脏污。

他细细抹去落在花瓣上的雪,待尖叫声骤然响起,才略一侧目,瞥向耶律骁的住所,面无表情的凝视片刻,就见喜玲一脸惊恐的跑出来,用力拍打着房门。

他扭头不再看。

洋洋洒洒的雪又开始漫天飞舞,霍砚跃上屋檐,踩着屋顶的雪走过,靴上的血沾在绒雪里,化成一个个脚印,继而又被飘落的雪朵掩盖。

这个冬天太过漫长,不知何时才能再看山花烂漫。

不不不,他在永远身在无间地狱,看不见满山嫣红,看不见灼灼日光。

但他如今也有他的月亮,月色融融如水,包容他一身狼狈卑脏。

霍砚带着一身风雪回到竹楼,因陈福伤重昏迷,而从京中调来的元禄远远便迎上来,瞧着他捧在手心的那一株娇花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伸手要去接,却被他侧身避过。

同时凝过来那森冷一眼,让元禄心尖直颤,他硬着头皮接过霍砚递过来的染血长剑,又瞥见他一身血色,低声道:“娘娘还未醒,掌印不如先行沐浴?”

霍砚略一颔首,先将那朵紫菀安置好,才转身走向二楼的盥室。

元禄指使着番役将烧好的水抬进盥室,他手里还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剑,哪怕他跟着掌印这么多年,一时也弄不明白,掌印进盥室前,特意交代他‘这剑上的血不必擦’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他瞧见,那朵与野草无甚区别的紫菀,被摆在皇后娘娘的窗台前时,突然一拍脑袋明白过来。

这不就是掌印没弄脏手的证据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宝子们。

第45章

耶律骁在幽暗的甬道中快步前行, 尽头有微弱的灯火闪动,他越走越近,鼻息间腥臭的血味越发浓重。

他脚下不停, 大步跨进密室,一脚踩进凝固的血泊中,耶律馥静静地躺在不远处,周身满是血窟窿,衣衫被自己的血液浸透看不出本色, 面上灰中带青, 唇边凝结着血痕。

眼瞳圆瞪,口唇乌青, 凝固的血液, 毫无起伏的胸膛。

耶律骁甚至不用上去探她的鼻息, 就可以确定, 耶律馥已经气绝多时。

身后传来两道凌乱的脚步声, 他微瞥眼看过去,是莫也和耶律馥的侍女喜玲。

莫也先一步上前,大略检查了一番耶律馥的尸身, 皱着眉道:“殿下, 郡主浑身上下除去表面上的窟窿眼, 体内骨头尽碎, 是活生生痛死的。”

耶律骁眸光陡然凶狠, 直刺面色惨白神情悲怆的喜玲, 冷声问道:“你再给孤说一次, 究竟是怎么回事?”

喜玲对他呼之欲出的怀疑恍若未觉, 跪在耶律馥的尸身前嘶声哭泣:“奴婢方才,像往常一样, 来给郡主送饭,远远便见本应该紧闭的石门大开,走近去看才发现,郡主已经遇害了!”

“你在欺骗孤,”耶律骁面色阴狠,显然是不信她的话,他猝然一脚将喜玲踹翻,俯身掐着她脖子,眼中的杀意宛若实质:“知道东阳藏身在这儿的,只有你我,莫也和东阳,而手里有密室钥匙的,只有你与孤,霍砚即便找到东阳藏在这儿,若没有钥匙,他如何能进得去?”

喜玲被他掐得直翻白眼,脸色涨红,舌头伸得老长,什么话也说不出。

倒是莫也上前来替她求情:“殿下且冷静些,这密室一共两道钥匙,石门完好无损,说不定是那阉狗使了什么法子迷惑了郡主,骗得郡主自己从内里开了门。”

被耶律骁掐得无法出声的喜玲拼命点头。

耶律骁抿着唇,望着喜玲因窒息而泛紫的脸。

耶律馥身边的侍女,大多是官家女,喜玲也不例外。

而耶律馥虽然刁蛮跋扈,但对身边人并不差,她的婢女在外行走,外人大多因她的名声,对她们也多几分敬畏,喜玲没有背叛她的理由。

他缓缓松开喜玲的脖颈,面上的神色仍旧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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