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番外(17)

作者:苏幕幕 阅读记录

薛宜宁朝子清道:“去把琴拿过来吧。”说着就朝舒靖靖道:“我让人去拿了,等下看看。”

其实她怕风,在这花厅内根本吹不得,坐了这一阵,只觉得头嗡嗡作响,身子似有刀在刮着骨肉一样,实在没气力再弹琴。

可舒靖靖突然提议要听她弹琴,又怎知不是有意想让她在平陵公主面前表现呢?这对骆家来说,亦是机会。

这时平陵公主问她:“‘鸣玉’在你手上?”

没等薛宜宁回话,舒靖靖就忍不住问:“舅妈都知道‘鸣玉’?”

平陵公主回道:“合着就你能知道,我不知道?那鸣玉出自制琴世家雷翔之手,我记得之前是在司徒先生手上。”

“对,司徒先生前些年病重,自知时日无多,就把琴赠给了好友的孙女,也就是阿宁了。”舒靖靖解释:“我五年前见到阿宁时她刚好得了这琴,成天得意得不得了,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薛宜宁不好意思道:“那时候年纪小,确实轻浮了些。”

平陵公主说道:“那说明司徒先生看重你,觉得你能做这当世名琴的主人,你怎么就两三年都没弹了?”

薛宜宁低声回道:“成亲了,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了,终究是负了司徒先生一番心意。”

这时子清将琴抱了过来,放在桌案上,薛宜宁小心将上面裹着的布袋打开,露出里面墨中透红,泛着漆光的七弦琴,鸣玉。

看着眼前的琴,她心中一阵恍惚。

就犹如那天看见许多不见的松月,犹如梦见早已离开的故人,犹如跳过这离别、嫁人的两三年,又回到了往昔岁月中。

那个时候,她觉得她会成为一代圣手的……

为什么把这琴扔进库房了呢?因为骆家人不会喜欢,也因为她再也没了对未来的期许。

舒靖靖这时朝平陵公主道:“舅妈想听什么,尽管说,阿宁保证会弹。”

平陵公主笑道:“我哪懂什么琴,弹什么都好,我都喜欢听。”

舒靖靖便想了想,说道:“我竟然只知道个《长相思》,算了,你随便弹吧,想弹什么就弹什么,记得什么就弹什么。”

薛宜宁弹了曲《将军》。

这曲子是琴曲大家司徒缨所作,讲的并不是某个将军,而是战争,或者说是军士。

平陵公主的驸马,就是当年幽州节度使麾下的指挥使,后来升为荣威大将军,死后追封冠军侯,平陵公主与驸马感情甚笃,哪怕当初公主还不是公主,驸马也不曾纳妾,始终只有公主一人,到如今,公主自有万丈荣光,驸马却死在战场,再也回不来。

骆晋云自外面回来,才进后院,就听见院内传来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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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一向不喜欢前朝那些高官亲贵的奢靡生活,所以对琴曲歌舞之类并不感兴趣,但听这缕琴音,不由就想起了年少时初入军营,血气方刚,初识许多同龄军士,互称兄弟,情同手足。

那时所有人的心思都简单,都有人都觉得自己骁勇无敌,一刀一骑,可斩万千敌军。

走到水塘对岸时,琴音不再轻快热血,而是激昂、急促,如同战鼓一样。

他也看到了那个弹琴之人,一身月白素衣,坐在水上花厅内,水风拂起她鬓边的发丝,她置若罔闻,只是专心拨动着身前的琴弦。

沉静,专注,明明纤细瘦弱,却仿佛有无限的力量,一丝丝注入琴弦内,搅得人血气上涌,犹如回到了你生我死的战场上。

再然后,琴声变得哀婉,悲痛,是痛苦的感觉。

也是他第一次清点战场之后的感觉。

和他一起进军营的兄弟,十个里死了六个。

原来人命,如此脆弱,原来死亡,没有丝毫预兆。

从那之后,又有无数次的生离死别。

几乎没有一次,所有人都活着,无论多顺利的胜仗。

他的战功越来越大,军职越来越高,送走的人也越来越多。

后来,心就渐渐硬起来,最亲近的人死了,也是敬他一杯酒,然后再战。

还会悲痛吗,当然,只是他已经是将军了,是万千军士的脊梁,必须受住。

琴声仍在继续。

悲痛之后,曲调开始沉着,稳重,仿佛一片古井,一位老人,历经沧桑,却不怒不喜,继续迎接初生的太阳。

但在琴曲的尾章,曲调又重新明快起来,却与最初的那种轻快不同,而是一种满载着深情与希望的感觉,仿佛一位老人从年轻走过,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最后坐在小院中含饴弄孙一样,让人心中重新舒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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