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番外(39)

作者:苏幕幕 阅读记录

一顿饭用完,两人也闲聊到了最后,骆晋云似乎随意道:“近日京中严查,若有不寻常之人来访,还请大哥即时告知于我。”

薛少棠忙道:“此中利害,我自然明白,到时一定告知。”

到此时,虽然骆晋云没说多的信息,但薛少棠和薛宜宁至少都知道两件事:一是裴隽很可以到了京城;二是骆晋云要捉拿裴隽。

他今日与薛少棠一起吃饭,就是因为薛少棠和裴隽曾是好友,所以他要在此探听更多与裴隽相关的消息,与此同时,也是告诉薛少棠,若裴隽主动找到薛少棠,要薛少棠立刻上报。

几人起身时,薛少棠不放心地看向薛宜宁。

不管怎样,这顿饭后,他就回了薛家,可妹妹却与骆晋云是枕边人,他实在担心。

薛宜宁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薛少棠将忧虑压在心底,与骆晋云一同下楼去,含笑道别。

关氏酒楼临水而建,前面是颖水支流,此时夜深人去,灯火阑珊,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如玉盘般倒映在水上。

骆家随从牵车马去了,薛宜宁站在酒楼前,不由自主看向天上的月亮。

他真的在京城吗?

在哪里?

好不好?

此时此境,是不是也能看到这同一轮月亮?

玉溪上前来替她披起披风,她转过头,只见骆晋云不知何时,正静静看着她。

她急忙垂下头,唯恐被看出心思,想了想,主动走到他面前道:“夫君刚刚喝了酒,再骑马怕是不好,不如同我一起坐车吧?”

骆晋云“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两人在马车内相并而坐,薛宜宁交手端坐,骆晋云闭眼静静靠在马车上,彼此无话,一路安静。

不知马车行了多久,隐隐有一缕笛声从对岸传来,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骆晋云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眼,看不见吹笛的是什么人,却又知道了是什么人。

对岸名为琵琶街,前朝最富贵繁华之地,曾经是富贾云集,酒楼林立,各大青楼争奇斗艳。每到晚上,则是整夜的灯火如昼,欢声笑语,无数权贵子弟或文人墨客在此通宵宴饮,一掷千金,被称作神仙妃子殿。

后来改朝换代,此地便人去楼空,繁华不再,每到晚上,狂风作响,这儿还被称为鬼楼。

听说前朝名士,有位善音律的、名为抱雪居士的,每日在此地吹笛,怀念往昔,因他年世已高,又有癔症,所以官府也没怎么管,就由他在此吹,今日看来,这便是那抱雪居士了。

骆晋云放了帘子,不由冷哼一声,评论道:“这笛声倒真是凄婉。”

隔一会儿,薛宜宁回道:“是《凉州词》,所以有些凄婉。”

骆晋云没回话。

他本就对这些笛啊箫的没兴趣,也并不想和她讨论对岸吹的是什么曲目。

反倒这前朝遗老在这琵琶街吹笛,倒让他觉得可笑,但这份笑意,和身旁妇人却没什么好说的。

他在百无聊奈间跷起了一只腿,再次仰靠着闭上眼,却听耳边有人缓声道:“前朝因贫富不均,才民怨四起,以致亡国。这琵琶街当是百姓最痛恨之地,抱雪居士……这又是何必。”

幽州节度使往京城进攻时,几乎是一乎百应,可见北地百姓有多痛恨朝廷。

薛宜宁这话极轻极淡,似乎是自语一般,只因车厢密闭而狭窄,才传入了他耳中。

骆晋云转眼看她一瞬,复又闭上目光。

自知道裴隽有可能在京城,薛宜宁的心便再没放下过。

他好不容易离开,又来京城做什么?

骆晋云据说武艺超群,谋略过人,由他亲自带人搜寻,又该如何躲得过?

想当初,裴伯父平南王便是死于骆晋云之手……

见她好几日心神不宁,玉溪与子清焦急不已,更何况骆家事务又繁忙,还不能休息。

一早薛宜宁本就没吃几口,不一会儿,又有管事妈妈火急火燎地跑来,说将军的喜服竟被丫鬟不慎挂了丝,那丝线难得,时间又是紧凑,不知该怎么办。

骆晋云纳夏柳儿,虽没有像娶妻一样大办,但也样样流程都没有简省,不只布置了新房、闺房,安置了喜娘、酒席、交杯酒等等,就连喜服也是特地为两人准备过的。

夏柳儿是一身樱桃红嫁衣,骆晋云则是一身兽纹紫袍,上面用五色丝线绣了百兽图案,与夏柳儿的嫁衣相得益彰,互有映衬。

妈妈将喜服拿给薛宜宁看,薛宜宁看着上面被挂伤的绣线,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就闪入脑中。

他会不会……来找她呢?

这想法袭入脑海,便再也挥之不去,这是她第一次想起来要见他、还能见他,明知这想法是大不韪,却还是忍不住为之萦绕,无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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