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动(109)

穆新鸿:“……”

得了,完,怎么不完?

戌时末,书房里,穆新鸿和李答风在罗汉榻上一人一边对坐着,下起了今夜的第十九盘棋,从来没见过能吃这么久的晚膳。

这晚膳吃的,是去地里拔冬笋了呢,还是去河里摸鲤鱼了呢?

要像在边关时,这么多时辰,少将军二十顿晚膳都吃完了。

有这功夫,还可以射两百支箭,跑三十圈马,排演十场军阵……

穆新鸿对着面前这一团乱的棋局,落一子看一眼窗外。

侍候在旁的青松也愁得晚膳都没吃下,一面为着裴姑娘和大公子的事大受打击——之前说郡主和大公子有私情,他好歹还晓得这两人相识,那裴姑娘和大公子,他甚至压根不晓得他们何时说过话!

一面又担忧如今的公子身份暴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公子甘愿死在郡主手上,倒是做鬼也风流了,他却既没得风流,也保不住小命了!

正是青松和穆新鸿焦心不已之际,廊下脚步声响起,元策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

穆新鸿屁股燎了火似的飞快离榻起身。

“……少将军,您可算来了!郡主回去了吗?”穆新鸿瞅了眼窗外,见郡主的两名贴身婢女到了,却正往浴房的方向去,瞠目道,“郡主今晚还要留宿?”

“我留的,”元策坐上座椅,“怎么了?”

“……”

“少将军,眼下正事要紧,不可在儿女情长之事上耽搁啊!”穆新鸿上前去关拢了窗,指了下气定神闲喝着茶的李答风,“李先生说,郡主这血瘀经上次用药之后便在慢慢消散,如今几时会彻底消除是没有定数的,说不定郡主一觉醒来,突然便记忆清明了……”

“所以,把人留在这里不是最安全?”

穆新鸿一愣。

元策看向李答风。

李答风:“又要拉我做有悖医德之事?”

“她这状况,若不用药尽快消除血瘀,可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不会,别再磕着碰着第二次就行。”

“那今日你就当什么也没查到,交还侯府医案之时,说她一切如常,身体无碍即可。”

李答风叹了口气。

穆新鸿一看元策有所打算,立马重振旗鼓:“李先生,麻烦您了!”

李答风:“习惯了。”

他养了半年的活死人,这位杀神说杀就杀,几息就给人断了气,那些入了军营刑房的犯人,这位杀神打到快断气了就送给他医,等他医好接着打到快断气——为人医者,摊上这么一位少将军,实乃不幸。

元策吩咐完李答风,一指穆新鸿:“你去探探永恩侯到哪里了,派人尽快护送回京。”

“得令!”

“你——”元策一指青松,“跟夫人打听清楚三书六聘的章程,请夫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妥当。”

“好嘞!”

青松和穆新鸿嘴比脑子快,应完一个愣神,缓缓抬头看向元策:“……您这是要?”

元策:“不是说等她醒过神来,会去跟她的皇伯伯告发我吗?”

既然握着沈家最大的秘密,就别出沈家的门了。

在她醒过神之前把该办的事办了,看看到时候,是她木已成舟的夫婿重要,还是她的皇伯伯重要。

从热雾腾腾的浴房出来,姜稚衣涂过润肤露和润甲露,一身香气萦萦地回到西厢房,刚一进门,就见元策也已沐浴完毕,穿了身随意的燕居服坐在榻沿等着她。

谷雨和小满对视一眼,齐齐捂起嘴偷笑出声。

不愧是小吵怡情,今日的沈少将军简直热络得像换了个人,先是方才用完晚膳主动留宿郡主,又是如此急不可耐一刻也不愿与郡主分开。

姜稚衣也是意外,歪了歪头看他:“你怎么又过来了?”

“不欢迎?”元策眉梢一扬。

“就是看你今天怪怪的……”姜稚衣回忆起方才用膳时,他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剥虾,上回陪她逛街,分明还不稀罕做这些下人的活计呢,“你是不是其实还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或者——有求于我?”

元策看了她一会儿,瞥开眼吩咐两名婢女:“下去吧。”

谷雨和小满十分乖巧地退了出去,替两人阖拢了房门。

姜稚衣古怪地皱皱眉头,拿手指了指他,笃定道:“你有事,你肯定有什么事。”

“站那么远做什么?”元策侧了下头,“过来。”

姜稚衣穿着身单薄的寝衣走上前去,刚要在榻沿落座,见他一抬下巴:“坐这儿。”

姜稚衣顺着他下颌所指低头一看,看见他的膝盖,迟疑地抬起眼来:“哪、哪儿?”

“就是你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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