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动(165)

“知道了。”元策将几支新箭收纳入匣中,轻扣上匣盖,拿上起身出了书房。

姜稚衣刚在饭桌前坐下准备动筷,便见让她等了半日的人信步进了门。

元策将一只半尺长的窄扁木匣推上饭桌,递到她眼下。

姜稚衣看着这不起眼的小匣子,疑惑地眨了眨眼:“这就是能让我射中靶心的箭?”

“怎么,看不起人家小?”

姜稚衣好奇地打开匣盖,看见一支细巧玲珑的铜制圆筒,眸光一亮:“这是——袖箭?”

“照你这小细胳膊打的。”

“你做的?”姜稚衣拿起袖箭,惊讶地掂了掂,“看着好重,拿起来居然这么轻,这该怎么用?”

元策拿起一支细箭,给她演示了一下装箭的步骤,而后指了下机括:“按这里就……”

话音未落,姜稚衣倏地一按,屋里元策和惊蛰齐齐一个闪身。

眼见那箭一射而出,一路射到数丈开外的庭院,夺一声钉上廊柱。

“哇,这么远,好厉害……”姜稚衣看着自己如添神力的手,一转头,发现两人如避猛兽的防卫姿态,蹙了蹙眉,“你们慌什么,我看着方向的!”

惊蛰尴尬一笑,站回桌边。

元策轻啧了声:“一支箭做两刻钟,你一眨眼废了。”

“这箭也是你做的?”姜稚衣诧异看他。

“不然有这杀伤力?”

“那你早些说,我就省省用了……”姜稚衣连忙看了看剩下几支,像在看她为数不多的宝贝。

元策看着她珍视的目光,大喇喇在她对面坐下,弯唇:“用不着,不就两刻钟的事,用完再做。”

“那你难得在府,不如现在赶紧——”

元策一指她手中袖箭:“姜稚衣,我这膳费都交了,不尽个地主之谊?”

……分明掐了点儿来蹭晚膳,还说得像是她不客气。

姜稚衣小心收起袖箭,看在这箭颇合她心意的份上,朝惊蛰努努下巴:“给他拿副碗筷吧。”

元策拿湿帕擦起手来,记起方才穆新鸿的回报,正了正色:“昨夜你问的事,我确认过了,只有我跟你说的三人。”

姜稚衣的注意力从袖箭上拉回:“那这三人也没有泄露出去的可能?”

“绝无可能,”元策摇头,“我已经答了你,你也该答我了,这些事你是从何知晓?”

“其实昨夜之前,我也不算知晓……”

昨夜不欢而散后,今天白日姜稚衣本也想重提此事,但一想到要与他解释话本的事便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不等于自打脸,自拆谎言,告诉他,她根本不喜欢他兄长吗?

看他最近天天念叨他兄长,到底会为她不喜欢他兄长高兴,还是会为她骗他翻脸……

“都半年前的事了,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吃完再说吧。”姜稚衣愁眉苦脸地擦了擦手。

时隔多日,再次同桌而食,两人净过手后一同执起筷,想起上一次对坐在此的情境,又一同顿住。

姜稚衣握着筷子,悄悄抬眼瞄了瞄元策。

上一次,就在这张饭桌上,元策给她剥了一只虾,而她嫌脏不肯吃,然后他就开始“撒酒疯”闹不开心……

姜稚衣垂眼扫向面前的饭菜,怎么好巧不巧,今日厨房又做了一盘盐水虾。

两人的目光同时在那盘虾上一落,姜稚衣心虚地转开眼,元策倒是盯着人家虾不放了:“不吃我剥的虾,我兄长会给你剥虾吗?会给你做袖箭吗?”

“……”

姜稚衣瞪他一眼:“吃饭就吃饭,翻什么旧账。”

“那不翻旧账,我今日再给你剥,你吃不吃?”

“我有惊蛰在,要你动什么手?”

元策一扯嘴角,摊手:“好了,现在不是旧账了——不吃我剥的虾,我兄长会给你剥虾吗?会给你做袖箭吗?”

……他这是鬼打墙了吗?

姜稚衣深吸一口气:“你兄长不会给我剥虾,不会给我做袖箭又怎么了!”

“我会。”

“你会又怎么了!我就非要选你们兄弟俩其中一个?”

元策腰杆笔直:“你不能与我兄长相好,我自然是除他以外最好的人选。”

好一个王婆卖瓜,姜稚衣咬牙:“我要是根本不想与你兄长相好呢?”

“你这话说出来,我兄长信吗?”

“他怎么不信?全世间也就只有你相信我喜欢你兄长!”姜稚衣破罐破摔地一撂筷子。

元策眼色疑问地看向她,面露迟滞:“……什么意思?”

“我,姜稚衣——”姜稚衣指指自己的鼻尖,“生平最讨厌、最嫌弃、最不可能与他相好、哪怕孤独终老也绝无可能瞧上他的人——就是你兄长沈、元、策!虽然你和裴姑娘都当他是块宝,但我只当他是根草,我跟你兄长里外里、外里外,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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