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如她(166)

作者:盛晚风 阅读记录

梦境之外,赫巡已经死了。

第一次跟她说这句话的人,已经消失了。

云楚默不作声的从塌上坐起,她开始控制不住的面无表情的落泪,双手掩面。片刻后,她借着月光,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泪水。

她想起沈韫初的话。

“我若是殿下,你此刻为我流泪,我只会觉得作呕。”

手上的泪水蹭在被褥上,云楚走下床,颤抖着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茶水还没入口,她就忽而发狠一般,将瓷杯狠狠摔了出去。

啪——!

四分五裂。

划破了寂静的夜,意春听见声音,连忙披衣起床走了进来,她弯腰点燃油灯。

云楚还僵立原地。

“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云楚看向了意春,昏黄烛光里,云楚脸上仍有泪痕,她道:“意春。”

“奴婢在。”

“你也觉得我令人作呕吗?”

“奴婢不敢。”

“你是否也曾偷偷为殿下觉得不值呢。”

意春无法说谎,抿了抿唇,沉默了。

云楚移开目光,她低着头,如同自言自语:“可是我想保护自己,我错了吗?”

“我没有错。”

越是临近日子,宫中就越忙,而与此同时,民间也忙了起来,因为仲秋节到了。

赫宴竟也在百忙之中,在今日约云楚一起去赏月燃灯。

云楚日日待在明府,已经许久不曾出去了,晚间有人来接她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出去,但又因阮枝这几天担心她担心的厉害,这才对此表露出兴趣。

月明如镜,满城灯火。

街市上热闹无比,就算云楚坐在马车内,仍旧能感觉到外头的喧闹。

她被带到江边的云槐楼,江面在月色下仿佛闪着银光,云楚今日身着素淡,与这江面美景竟颇有几分相得益彰。

“云姑娘,殿下临走时被耽搁了一会,还劳烦您先去房间等一等。”

云楚嗯了一声,她才不在意赫宴什么时候开,最好是不来,她自己在这楼上赏月也不错的。

云楚被带到了云徊楼最顶层,从这里凭栏处,正好可以看见江景与月色。

云楚坐在外面,迎面吹了会江风,又觉得有些头疼,便先行回了房间。

房间内烟笼焚香,拔步床被放在房内最为显要的地方,红纱轻轻摇动,整个房间的布置,颇具暗示意味。

云楚心如止水,她抚了抚额头,然后挥退下人,半躺在了床上。

她闭上眼睛,床榻柔软深陷,只是晃荡的烛火令她烦扰。

她随手从床上扯了块布料,原本她想把被子盖在脸上,可这一扯,好像扯过来的是一块轻纱。

她将之盖在眼睛上,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她大概知晓赫宴今晚想要做什么,但她并不打算跟他做,只要她不愿意,赫宴不能勉强她。

迄今为止,她对那些事的所有经验都还来自于赫巡。

时至今日,她仍旧记得他有宽阔的脊背,腹部肌肉线条绷紧时很好看,手臂撑在她脸颊旁的时候,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燥热的汗水会从他的下巴上滑落,他有一双好看的眉眼,他身上的清香很冷冽。

他抱着她时,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有一点想赫巡了。

但她不能这样。

云楚微微张唇,叹了口气,她不愿再想。又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便想要站起身来走出房间回家去。

可才动一下,身上就突然压上一个人,他霸道又强横,掐着她的腰,力道极大,似乎要把她捏碎一般。

云楚的眼睛仍然被轻纱所覆,她下意识以为是赫宴来了,拧眉便挣扎道:“赫宴,松手!”

可身上的人仍旧未曾动作,她听见了他的喘息声,有莫名的熟悉感,那双大手上移,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掐住了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强横的扣着她的腰。

这是让她很熟悉的一种姿势。

她一时有些愣神,停住了挣扎,心脏狂跳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紧接着,男人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平日对他用的,就是这种欲拒还迎的招数?”

作者有话说:

凌晨三点半,人要废了,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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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坠落

这几个月以来, 云楚总认为自己已经将赫巡淡忘,至少她的生活已经不再全都围绕着赫巡展开, 身边的人也都开始默契的不再提及赫巡。

但是当这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的时候, 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的终于卷土重来,于无声处波涛汹涌。

她身形陡然变得僵硬,她甚至不敢将眼睛上的轻纱取下, 害怕睁眼看见的是别人的脸,也害怕方才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双手还停在自己的脖颈处, 五指越收越紧, 窒息感渐渐传来, 可云楚仍旧没有挣扎,她顺从的待在男人的手里,开始病态的为这样清晰地痛苦而感到愉悦与贪恋。

“怎么, 听见是我你失望了?”他又道。

他声音低沉, 带着明晃晃的讽刺:“你在等他过来干什么?你们已经做过了?就这么等不及啊。”

这一次, 她的所有意识才开始清晰起来。

她开始变得确定, 心跳随之飞快。

她忽然睁开眼睛, 然后有些艰难的抬手摸到了赫巡的衣袖,再往前是他突出的腕骨。

这份熟悉令她欣喜若狂。

那面轻纱还在她脸上,在错乱的烛火里,她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只一眼,她就断定,就是他。

她没有在做梦。

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艰难开口道:“哥哥……”

而赫巡的手却越发的用力, 他将她按在冰冷的床沿, 也正是这个动作, 使得云楚脸上的轻纱掉落,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她对上了一双沉如黑夜的眼睛。

他的轮廓相较于之前要更加的清晰,眼底有几分青黑,但仍旧俊美。

仔细看过去,被衣襟遮盖处,细小的伤口漏出来,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眉目极冷。

他看她的目光好似不带丝毫感情,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她听见他说:“别这样叫我,你让我觉得很恶心。”

云楚几心神一顿,再次想起了沈韫初的话。

她确实没有说错。

因为持续的窒息感,她的脸开始变得涨红,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缓缓流出。

她甚至说不出挣扎的话来。

她的脖颈很细,赫巡一手就能掌控,掌下的肌肤温热,血管跳动,只要他稍一用力,她就会从此消失。

杀了她吧。

然后这样虚伪自私又忘恩负义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云楚被迫扬起脖颈,她的双手皆放在赫巡的手腕,一直盯着赫巡,一层水汽氤氲在她的瞳仁上,这样念念不忘的目光好像充满深情。

可都是假的,他早就知道。

他心中恨自己,那时他没能杀了这个玩弄自己的女人,如今他仍旧不能。

僵持之下,赫巡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

空气灌入,云楚控制不住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的手仍旧放在赫巡的手腕,抓的很紧,好像是怕他跑了一样,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她一边捂着胸口拼命的压制,一边语气不乏欣喜的磕磕巴巴道:“你…你回来了。”

她并不介意赫巡的讽刺与羞辱。

纵然如此还是在咳完之后,兴奋的拉住了赫巡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喉咙受损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又细又弱。

她搂住了赫巡的脖颈,将自己送入他的怀中,同他紧紧相贴,犹如在大海漂浮多日终于得救,她不停的低声道:“太好了,你没有死,你没有死……”

时隔多日,她终于再次听见了他的心跳。

这样的心跳,让她有一种诡异的尘埃落定的安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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