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77)

萧樾低头。

……

“操。”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音色低哑烦躁,“刚从楼上掉下来的。”

阮芋抬手勾了勾额边长发,轻挽到耳后,面无表情道: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人从楼上丢下来的烟头正好掉在你手边,连火都还没熄干净?”

萧樾:“我怎么知道。”

他艰难地动了动双腿,身体撑起一些,挪得离那枚烟头远些。

阮芋垂着眼拆包装,心平气和又带点嫌弃地对他说:

“你才多大,别学那些不良少年抽烟,一点都不帅,抽多了人还会变得又臭又丑。”

萧樾原本不爱骂脏话,但眼下实在被污蔑狠了,差点再爆一句粗口。

当着阮芋的面,他生硬忍住,一时没说出话来,又被阮芋当成默认了。

其实萧樾和大部分男生一样,不怎么排斥烟味,能闻,当然也说不上多喜欢。以前他也想过,虽然现在年纪小,对抽烟不感兴趣,但是未来多少会沾点,成年男性避免不了的事儿。

直到今天,某人说她一闻烟味就想吐之后。

萧樾确信自己此生和抽烟绝缘了。

所以他现在烦躁得不可救药。

阮芋还在试图劝说:“……不仅人会变得又丑又臭,肺也会黑掉烂掉,不仅你自己的肺黑掉烂掉,你身边家人朋友的肺也会黑掉烂掉……”

萧樾忍无可忍了。

他压着嗓音,几乎从喉间挤出冷硬的几个字:

“老子他妈不抽烟。”

……

阮芋一愣,呆呆地抬起眼睛,细长的眼睫轻颤了颤,视线直勾勾望向他。

从来没听萧樾自称过“老子”。

油腻又装逼的一个词,真正的拽王从不屑于这么说。

但他今天说了。

用最拽的语气,表达极为单纯清澈的乖宝宝属性——

他不抽烟。

就。

好可爱啊。

阮芋有点被击中了,杏眸盈着清亮的光,含笑逗他:

“是吗?原来我们萧月亮同学不抽烟呀?”

不错,他又有了新外号。

少女口音含糊轻软,听不出喊的是萧月亮还是小月亮。

萧樾轻扯了下唇角,神情寡淡,抬起能动的那边手,食指朝她勾了勾:

“你过来。”

阮芋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担心地凑近:“怎么了?”

“再过来点。”

阮芋再靠近,白皙娇嫩的脸蛋离他只剩小几十公分。

就见倚靠在墙边的少年忽然直起腰,右手支地将上半身往前送,挂着血污的英俊脸蛋平添几分妖冶,一时间凑得极近,几乎与阮芋鼻尖相触。

铺天盖地的雄性荷尔蒙与侵略气息将阮芋席卷笼罩。

她攥着塑料袋的指尖微微发颤,热意从耳后烧上来,如野火燎原,很快蔓延了整张脸。

那双深黑的眼睛暗得不染杂质,仿若带着无穷无尽的蛊惑力量,要将她整个卷起,然后坠入其中。

“你干嘛……”

“闻闻味儿好吗?”

萧樾再抵进一些,高挺的鼻梁微微错过她鼻尖,脸也稍稍侧了侧,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见他侧颜轮廓每一处细节,那双凌厉幽深的眼睛,下睫毛竟然长而根根分明,阮芋的视线定格在那里,距离太近,她呼吸猝然发烫,目光却许久没能移开。

片刻后,阮芋非常应景地咽了口唾沫。

鼻腔莫名发麻,她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随后就听萧樾轻吐了口气,败给她似的低声说道:

“真没抽。”

第40章 疗伤

直到阮芋双唇嗫嚅着, 软软应了句“知道啦”,萧樾才收回那股将她围囿的炙烈气息,上半身倒回墙边,继续半死不活地瘫着。

阮芋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

很讨厌这里的烟味, 但是好像可以忍住。

迎着这股呛人的焦臭味, 阮芋缓缓贴近萧樾身侧, 获得他许可之后,用消毒干净的剪刀一点点剪开他手臂伤口附近的衣物。

血液早已凝固,瞧着触目惊心,出血量其实并不大, 说明伤口没有很深, 阮芋暗暗松了口气。

伤口虽不深,破损面积却大, 所以他很疼,唇线绷得笔直, 额间沁出细微的冷汗。

阮芋的动作很轻,隔一会儿再用棉签碰一下,给他缓冲疼痛的时间。

渐渐的,萧樾觉得疼倒是其次。

她白天应该洗过头和澡, 全身上下香得要命,干净得就像一块刚从落满茉莉的清池里捞出来的凝脂玉。

以前总觉得她看小中秋时眼神温柔,现在用更温柔的眼神望着他, 眸光仿佛自带轻轻暖暖一层水雾, 看得他脊背微微绷直,呼吸也不受控地局促起来。

“会不会很痛?”少女细柔软糯的声音几乎贴着他耳膜响起。

萧樾不自在地皱眉, 耳朵敏感得好像回到初识那天, 正遭受着柔情刻骨的凌迟。

他目光从眼尾垂下来。

看到她干净得不染纤尘的发尾沾了一团灰尘, 毫无疑问是从他身上弄到的。

她腕间没有戴发绳,所以只能披散着长发,白皙如玉的纤瘦手指也脏了,小皮草袖口蹭上血污,折损了她珍宝般的精致。

萧樾喉结向下沉了沉,突然主动提出,要去诊所治疗。

诊所离这里很近,医生护士肯定比她更专业。阮芋觉得这样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病人似乎不方便行走,她脑海中不禁浮现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开玩笑说:

“我去找个木板车把你放上面,拉着你走?”

萧樾:……

阮芋稍正经些:“还是买个轮椅吧。”

“你真有钱。”

萧樾低讽了句,伸手拽过阮芋刚买的一袋药,挂到自己肩上一并带走。

他自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应该可以站起来。

肩背抵着墙,未受伤的一条腿发力,阮芋帮忙扶着他手臂,萧樾动作一顿,最终没避开。

不想弄脏她,但是好像怎么样都会碰到她。

终于靠墙站起,他犹豫片刻,压着嗓音说:“可能需要借用你肩膀。”

阮芋爽快答:“没问题。”

他伤口在右臂,阮芋下意识走到他左边,还未碰到他左手,就听他低低说:

“左手脱臼了,你还是到右边来。”

阮芋不禁睁圆眼睛瞪他。

难怪明明右手有伤,刚才一应动作他还要忍着痛用右手,原来是因为左手根本动弹不得。

萧樾缓慢活动右臂关节,松垮的上衣口袋里滑出黄白色盒状物,阮芋下意识伸手去接,免得东西掉到地上。

是一盒宠物杀菌洗耳液。包装盒受挤压变形,里面的滴剂完好无损。

买药的人却伤成这样。

阮芋胸腔莫名泛酸,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药剂塞进自己口袋。

萧樾右手揽上她肩膀,嫌自己脏,尽量减小与她接触的面积,只有小臂一个受力点,施加的力道也很轻,主要还是靠他自己一瘸一拐地挪,叫阮芋感觉自己像一柄华而不实、还没被使用就受到主人怜惜的手杖。

她抬起手,主动抓住萧樾架在她肩上的手指,将他往她这一侧扯过来些:

“尽管靠着我。你自己走得这么慢,到诊所天都黑了,骨头也会磨坏掉。”

萧樾:“我骨头硬着,真没骨折。”

阮芋嘀咕:“医生看了才知道。”

萧樾不再多言,稍稍倚过去一些,女孩身上清雅的白桃茉莉味儿钻入鼻腔,迎面袭来的阴风也变得温婉可人,偶尔带起几缕长发,像春风拂起柳叶,眨眼间春意连城,目所能及之处再无冷冬阴霾。

街区卫生院是一幢三层小楼,设施还算完备。坐镇门诊大厅的医生瞥一眼萧樾,见怪不怪地让他先去挂号,然后到二楼的X光室拍片。

卫生院没有电梯,萧樾爬楼梯挺费劲,那一袋子药还挂在他肩上,阮芋想帮忙拿,萧樾没答应。

阮芋走在他身侧,都怕周围的人怪她虐待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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