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94)

陈珂莉:“我刚才去附中休息区那边和他们经理聊了几句,听见附中妹子们在议论咱们学校9号是不是艺术生,帅得不像要参加高考的。”

阮芋乐了:“他确实有可能不参加高考。”

陈珂莉:“我忍不住凑过去和她们说,我们一中没有艺术班,你们觉得像艺术生的那位,学期初就和A大计算机系签了约,前不久期中考还考了年级第一。咱们学校年级第一什么水平她们也知道,省状元预备役嘛,所以她们都不信我说的,我就让她们去一中论坛贴吧表白墙逛逛,也不知道她们看到哪些帖子,没一会儿就全疯了。”

阮芋笑得花枝乱颤:“而我们已经习惯了。”

“我可以习惯。”陈珂莉揶揄她,“你还是疯一点比较好。”

阮芋心说我有什么好疯的,面上却笑不止,眼底眉梢盈着明晃晃的笑意,粉面桃腮如含苞待放的芍药,看呆了一众恰巧从她面前经过来和裁判说话的附中球员。

比赛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阮芋习惯性抬眸在场中寻找9号球员的身影。

视线不经意对上一双陌生的棕色眼睛。

“同学你好。”男生穿橙色客场球衣,胸前号码23,小麦色面孔清秀明朗,颊边挂着浅浅一层绯色,大大方方问阮芋,“我是附中的,踢边前卫,你们学校的足球氛围很好呀,你平常也喜欢看球赛吗?”

阮芋愣了愣:“还行吧,就偶尔看看,平常学习挺忙的。”

男生本来是被阮芋娇俏柔美的颜值吸引,鼓起勇气过来搭讪,虽然猜到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声音一定很好听,但绝对想不到她嗓音能甜成这样,一句话十来个字,听完他直接酥了半边身子,心脏砰砰乱跳,说话都结巴了:

“啊……那,哦,你们学习压力肯定挺大的,那个,我可不可以加一下你的……”

“不行。”

斜刺里横插过来一道低沉凛冽的声线,打断了附中男生磕磕巴巴的搭讪。

阮芋手里抓着一瓶还没开的雪碧,只见萧樾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一脸散漫地走近,停在附中男生身边,眼神只看着阮芋,长臂冷冷淡淡向前一伸,不由分说捞走她手里的雪碧,微垂眼,单手食指轻轻勾住易拉罐拉环,向上一扣,拉环应声弹起,他修长指尖勾着拉环完全脱离瓶口,视线再度抬起来,云淡风轻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阮芋,将开好的雪碧递回去。

男生也是有眼力见的,萧樾雪碧开到一半,他便道了声“再见”,悻悻归队去了。

阮芋两手捧起雪碧,心跳怦然,小小啜饮一口,很快侧眸瞪他:

“还不去热身,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萧樾抬眉,语气听不出情绪:“看你和23号聊的挺开心。”

“我才和他说了一句话。”阮芋吧唧嘴,忍住笑,后半句轻如蚊呐,“老坛酸菜什么时候成精了,还换了个蓝皮包装。”

萧樾当没听见,抬手摸了摸耳朵,场中队长叫集合,他转身便迈着长腿走了。

一边走一边止不住地想象其他男生和她说话时的心理和生理反应。

知道阮芋没有故意撩人,但萧樾就是很烦,男生听她说话的时候会有什么下意识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

以前追不到的时候不敢瞎想,自从她说要和他一起去北城,某种名为独占的心思便开始收不住,

可他现在,除了与她共有一个缥缈的约定,其实啥也不是。

突然很想快点长大,快点成年,快点和她一起考上北城的大学。

第50章 绝杀

裁判吹哨比赛开始, 由附中开球。他们队里有两个国际部的足球特长生,脚法很专业,盘活了整支队伍,上半场控球率比一中高了一大截, 看得场边的一中观众很是心焦。

中学生足球赛上下半场各三十分钟, 幸而一中后防固若金汤, 前二十分钟附中久攻不破,足球在中场传来传去,总塞不进禁区。

附中首发里有个萧樾的老熟人,初中同班同学邹铭。两人赛前见到对方连招呼都不打, 萧樾是因为天性冷淡, 至多冲老同学抬抬下巴,对方看到最好没看到就算, 邹铭则是心胸狭窄,因为以前的芥蒂故意忽略他。

他们既是同班同学又都喜欢踢球, 曾经关系还不错,直到初二那年学校遴选校队球员踢初中生联赛,萧樾和邹铭撞了位置,萧樾场场首发, 邹铭场场坐冷板凳守饮水机,心态就这么在枯坐的时间里变得扭曲,又不敢怨恨教练, 只能把不满都倾泻在总是在赛场上大放异彩的同龄人萧樾身上。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 邹铭改练中场,现在在附中校队踢中或边前卫。

这场比赛附中全体压上, 邹铭把中前卫踢得和中前锋差不多, 一中则全体靠后防守, 萧樾这样的前锋也退回来当中卫用。

附中左边线上横来一脚精准传中,邹铭拿到球,球门连线上一中后卫有明显空档,邹铭还来不及高兴,跑动时一脚稍微趟大了,足球在眼皮子底下被对方9号截走。

队友远远地冲他“嘶”了声,似在责怪。

邹铭绷着脸转身回防,萧樾截走他的球之后并没有找到很好的进攻路线,于是传给队友分散视线,队友神游似的漏了他这球,然后边线上一番混乱争抢,球出了界,萧樾松弛下来慢走几步。

邹铭和他并肩,轻笑了声:“你们中场好菜。”

萧樾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懒得答复。

邹铭脆弱的自尊心近乎被他这道倨傲的视线击碎。他不由得又想起钉坐在替补席上的岁月,凭什么萧樾可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当年年级里盛传他是天降的丧门星,就连暗恋他的女生也在背地里传他命格太硬于六亲有克,还有他那个比他高一级的继兄也说过,就是萧樾八字不好才克死了亲妹妹克疯了亲妈,邹铭本来早忘了这些事儿,现在突然记起来,怎么着也要给萧樾找些不痛快。

球权还在一中手里,足球从边线发出,萧樾跑过去接应,忽然听邹铭在耳边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你妈的病好了吗?”

萧樾的表情整个冷下来,又听邹铭说:“现在应该不会一看到小女孩就大哭吧……”

“闭嘴。”

萧樾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下颌绷得冷戾,足球传到他脚下,他瞄了瞄带球路线,背身晃过一个防守球员,直塞给候在中场的队长。

队长带了两步又斜传给他,这波配合得很漂亮,大部分后防球员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邹铭,一路死死盯着萧樾,趁他传接球的停顿卡到他正面,萧樾狠皱了下眉,蓝色球衣被风灌得高高鼓起,足球在他脚下犹如忠心的宠物,跟随主人义无反顾地撞上了前方一堵单薄的人墙。

只听一声尖利哨响,全场哗然,橙衣球员痛苦地倒向地面,裁判跑向事故发生地,右手从前胸口袋掏出黄牌,判进攻方犯规。

一中球员围上去和裁判理论,邹铭也被他的队友扶起,一瘸一拐走了两步路,疼得龇牙咧嘴。

裁判的判罚自然无法更改,上半场比赛就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中结束。

队长搭着萧樾肩膀带着他往场下走:“你小子,以前不是最烦肢体接触吗,什么时候变这么狠了?下半场给我注意点昂。”

夏瑞达学长也挤过来发表意见:“明明可以绕过去的嘛,你那一手盘带本事上哪去了?后面可就是空门了。”

萧樾:“我的错。”

哨响后的清风一吹,他的大脑旋即清醒过来。

刚才那球,算得上他们全队上半场创造的最好进攻机会,如果他不那么莽撞,很有可能单刀赴会,直取空门,全队被压着打了这么久的恶气就能一口放个干净。

回到休息区,他接过队友抛过来的水,灌了小半瓶,随后并不着急休息,而是侧目寻找观众中的某人。

阮芋不知何时从原来的位置跑到了他们休息区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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