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寂刀(24)

作者:青酿 阅读记录

“是。”舒泠回答得很快,没有半分迟疑。

沈乾夕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夜色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三人就这样沉默着一直走到院子门口,提灯的家仆告辞离开,芸朱和莘碧前来迎他,舒泠也像往日一样,一言不发地往耳房走去——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叫住了她:“稍等,舒姑娘。”

舒泠停住脚步,回身看他。

“那个……我以后,该如何才能找到你?你能告诉我联系你的方法吗?”

“没有这样的方法。”舒泠淡声道,又转身,打开房门,进了屋。

沈乾夕却又怔了片刻,才长叹一声,同芸朱和莘碧一起回屋,更衣洗漱。待她们离开,他叫下菀青,确认一切无恙,又叮嘱她妥善保管茶酒制法和回生丹之后,便打着哈欠,躺倒在床上。

算了,沉入睡梦之前,他想,今日大家都累了,明日早些起床,再去为她送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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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次日清晨,寅时刚过,沈乾夕早早起了床,却发现舒泠的屋子,已经空无一人。

他一时意外,在门口愣怔很久,直到一阵冷风吹过,他才打了个寒战,赶紧迈进房门。

房间里被褥整齐,纤尘不染,仿佛从没有人住过一样,沈乾夕在屋子中央驻足,不知怎的,心里竟觉得一阵空落。她居然就这样不告而别,若非他昨日向她搭话,提起今日打算,是不是她会不发一言,直接凭空消失?好歹一路同行数十天,世界上怎会存在如此没有心的一个人?

沈乾夕不禁有些愤懑,转身就要离开,然而视线落在桌上那束已经枯萎的木荷花上,不由得又顿住了脚。

那束花,十分随意地摆放在桌上,明明旁边就是一个花瓶,她却如此漫不经心。沈乾夕眸色微黯,却又想不出理由苛责她。她不仅是一个杀手,更是江湖中最快的刀,这世间万物,恐怕没有几样,能入她的眼吧。

是他想得太多了。

他轻轻长叹,就抬脚离开屋子,也将舒泠的事情暂时放在了一边。现在的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作者有话说:

竹醉篇写完啦,下一章更一个番外~

好像后半本才开始爱情线,前半本大家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全员都不恋爱脑的世界达成_(:зゝ∠)_

第20章 、番外&朋友(一)

再过数日,就是三年一度的试剑大会。

南青剑派广发请帖,邀请了不少江湖宾客。这试剑大会,是由南青剑派主持的剑术比武大会,自南青剑派立派以来,已举办了数十届。任何使剑的江湖人都可以参与比试,不使剑的,也可以前来观摩。

江湖各派一来忌惮南青剑派威望,不便拒绝,二来,南青剑派长于铸剑,试剑大会顾名思义,南青剑派将陈列出众多宝剑,供比武者试用,若用得趁手,可以竞价买下。此外,在比试中胜出者,南青剑派会以宝剑相赠,对剑客来说,那可是难得的荣耀。因此,离试剑大会还有十余日,南青山就已经人庭若市,盛况非常了。

为筹备试剑大会,南青剑派一众弟子都忙得不可开交,无人监督赵修偃,他便假装闹肚子去茅厕,偷偷绕至后山,沿小路悄悄溜到了山下。

“啊——终于离开了那鬼地方。”到了山脚,赵修偃长长舒展了一下身体,他在山上习剑,已经足有三个月不曾下山。三个月前的新年,他同侍卫到镇子里采买年货,一天都极不自在,身前身后始终有人跟着,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买,真是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因此,当他成功离开南青山,来到山脚下的杞安郡时,顿觉就连空气都好闻了起来。

赵修偃此时尚不足九岁,他身穿棉麻布衣,腰间一把短剑,尚显稚嫩的脸上,已经能看出几分英气。自五岁那年被父皇送至南青剑派,他一天到晚除了念书,就是习剑。由于身份尊贵,派中其他年龄相仿的弟子不是恭敬谨慎,就是溜须拍马,没有一人能与他玩到一处。他起先难过了一阵,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只是身边总有侍卫寸步不离,实在令人心烦。

此时,他独自走在街上,虽然四周都是陌生人,他却不觉害怕,东瞅西看,对什么都十分好奇,很快就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捧在怀里翻看把玩。走着走着,忽然闻见街边传来一阵香气,他的肚子也忍不住叫了一声,他这才意识到,现在已接近午时了。

他首先想起师父曾买给他的九琼糕,甜润可口,不如先买一块垫垫肚子吧。

主意已定,他开始寻找糕点摊,没走几步,不远处却有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少年和他年纪相仿,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他一身青锦深衣,反射着粼粼日光,在人群中尤为醒目。最近行客往来,估计也是来试剑大会凑热闹的富家公子吧。赵修偃不再多想,继续寻找糕点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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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乾夕一直不明白,南青剑派要举办试剑大会,他去凑什么热闹?他一个人都不认识,而且,他所学兵器是刀,那试“剑”大会,和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吧?

可他不能不听父亲的话,虽然一百个不愿,但还是老老实实随父亲一起到了杞安郡。幸好父亲有生意要谈,他得了半天空闲,可以出门逛逛。

街上的东西他都见过,看了一圈,也就兴味索然。他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被街边一个点心摊吸引了注意。

他走上前,那点心摊老板见他身上衣料,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忙殷勤地过来招呼。沈乾夕没有理会老板,看着摊位上的点心,却不免有些失望。虽然这里摆了数十种糕点,可他都吃过了,甚至,他都快吃腻了,唉,这杞安郡,哪有什么意思,凌恒也没有一起来,还不如留在织凤楼,看绣坊织布呢。

他正欲离开,却忽然一顿,他发现了一种没见过的点心,而且只剩下一块。他指着那个点心,问老板:“这是什么?”

“小公子,这叫九琼糕,今日不巧,只剩一块,您要不先尝尝?若觉得好,明日我再多做一些,给您带回去?”老板殷勤地笑道。

这东西没吃过,无论如何他都要尝一尝的。于是沈乾夕点点头:“那行,多少钱,你帮我……”

话未说完,只听身侧一个声音硬生生地截断了他的话:“老板,把你这块九琼糕包给我,我买了。”然后便是几枚铜钱扔在了桌案上。

沈乾夕一愣,转头一见,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比他略矮了半个头,怀里抱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九琼糕只剩下一块,说什么也不能让给对方,于是他开口道:“那块九琼糕已经被我买下了。”

那个少年正是赵修偃,听见沈乾夕的话,他侧头看了沈乾夕一眼:“谁说的,它不还好好地放在那里吗?而且你还没付钱吧?既然如此,就是我先买的。”

“你怎么这样?”沈乾夕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人,顿时生气地皱起眉头,“我已经说了要买,正准备付钱,是你突然间插话的。”他将头转向老板,“明明是我先买的,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这位小公子说得没错。”老板忙对沈乾夕恭敬道,转了脸,对赵修偃说话的语气却透出不耐,“这九琼糕已经卖出去了,你明天再来吧。”

沈乾夕于是转回头,看着赵修偃,面有得意之色。

“哼,你们都以貌取人,自然会向着他说话。”赵修偃将那老板的神态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毫不相让,“这几天杞安郡客人多,你们可要小心看走眼。他虽然穿得好,却无甚素养,八成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也值得如此逢迎巴结?”

沈乾夕还未说话,他身侧弟子先不干了,上前一步,右手按上腰侧佩刀,铮然拔出,指向赵修偃:“哪里的小子胆敢胡言乱语?这位是织凤楼少楼主,你竟敢出言不逊,是不想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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