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寂刀(74)

作者:青酿 阅读记录

“我就不去了。”舒泠听出沈乾夕话中之意,淡声道。

“嗯,实在抱歉。”沈乾夕叹息一声,“你先回去,或者四处走走也行。我怕疏华见你,心情更加不好,连我的话都不愿听了。”

“好。”舒泠淡淡点头,她不关心赵修偃,比起他,她其实更想去见一见关雎。思绪至此,她叫住正打算带凌恒离开的沈乾夕,“先等一下。”

“怎么了?”沈乾夕闻声停住脚,回头。

“你知道……关娘的身世吗?”

“飞春阁的关娘?”沈乾夕虽然讶异舒泠突然问起关娘,但他仍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是飞春阁第二把手,也是四大头牌之一,精通诗画,在对付男人上,很有一套功夫,甚至比阁主绮娘更受追捧。呃,不过,”他见舒泠脸色微沉,赶忙解释,“我去飞春阁,都只谈正事,这些全是听疏华和其他人说的,我发誓。”

“我知道了。”舒泠淡淡地说,只有这些情报,她完全猜不透关雎的意图。

沈乾夕见她说了一句便沉默下来,又见她眉头微结,怕她多想误解,忙辩解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虽然被疏华拉着,去过几家花楼,但是,你知道的,我只去吃饭……对了,你不是和我们去过云锦楼吗?我……呃……”

他忽然意识到,云锦楼那一晚,似乎并未给舒泠留下什么好印象,忙讪讪收住口,顿了一下,才试探地问:“你,你为何会忽然问起关娘?”

“没什么。”舒泠垂下眼睫,以免被沈乾夕察觉到神色间的迟疑,“只是有些好奇。”

沈乾夕看着舒泠脸色,似乎仍是一如往常的平淡。他要去找赵修偃,不能耽误太久,就轻轻抚了抚舒泠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必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得先走了,你小心一些,我会尽快去找你。”

舒泠点点头,目送沈乾夕和凌恒离开。她知道沈乾夕误解了她的意思,但此刻,她没有心情多做解释,待沈乾夕的身影转入后堂,她立即转身,向外走去。

她要找关雎,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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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其姝和宋彦泽也回到客房,一路上,她低沉眉头,不发一言,直到关上房门,在椅中坐下,接过宋彦泽端来的茶水,她的眉心依旧皱在一起,像是打了死结。

“其姝……”宋彦泽担忧地看着她,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他便不再使用敬称。

“你说,”江其姝迟疑着开口,“如果,那时在沈楼主身边之人,真的是舒姑娘,父亲他……”她忽然顿住,抬眼向宋彦泽求证,“你还有印象吗?是不是她?”

“其姝,”宋彦泽上前一步,握住江其姝双手,定定望进她眼中,“如果是,你要如何做?不是,你又要如何做?”

“我……”江其姝沉默了。她不知道。

方才侯掌门突然质问,她虽有意帮助沈乾夕,却同样无计可施。她一直静静听着上座几人争论,忽然想起父亲寿宴时的情景,想起那时,沈乾夕身边也有一个护卫,她的样子,似乎正与舒泠重合。

当时情况紧急,未及细想,她出言替沈乾夕解了围,然而之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沈乾夕接过她的说辞,语气却十分肯定,难道当初那个护卫,真的是舒泠?

那么,赤月组织的杀手,为何会出现在父亲的寿宴上?

寿宴当晚,那场大火,是否就是舒泠所为?又是否,就连沈乾夕,也牵涉其中?

是不是织凤楼和赤月组织相互勾结,只把她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痛,心里更是越来越乱。宋彦泽察觉她的手微微颤抖,知道她又钻进了死胡同,轻叹道:“你想到哪去了?你忘了你让我调查的结果,老庄主一事,确实是橘井坛在背后谋划,这一点,沈楼主并没有欺骗我们。”

江其姝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向宋彦泽。

“那晚的事,虽然没有查到证据,但纵火窃物,不像赤月组织一贯作风,青寂刀舒泠更无须如此大费周章。”宋彦泽握着她的手,“可究竟是谁所为,我至今未查出头绪,舒姑娘和沈楼主是否早就相识,还要我再详查吗?”

“不……不了。”江其姝低叹,眉宇稍缓,目光却浮起倦意,“事情已过去三年,橘井坛也已灭门,恐怕就算再查,也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彦泽……”她低眉望着他,“这个江湖,像一个深渊,等这次事情结束,咱们就回到竹醉山庄,以后,尽量不再理会江湖里的事情了吧。”

“好。”宋彦泽笑着应道,“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

第62章

清风微暖, 桃花初绽,被雨水冲洗过的树叶,仿佛变得更加鲜亮剔透。沈乾夕去厨房要了两壶酒, 两碟点心, 这才哼着小曲, 绕过曲折回廊,走向赵修偃的房间。

走到门口,沈乾夕停住脚步, 敲了敲门:“疏华, 你在里面吧?”

屋子里传出些微响动,但没有人说话。

沈乾夕侧耳听了听, 抬高声音又说:“我知道你在,你不反对, 那我就进去了?”

屋内仍旧无人回应, 沈乾夕弯起眼睛笑了笑, 抬手推开了门。

屋子里只有一人,赵修偃正握着书卷, 坐在椅子上。阳光洒落进来,这室内便跟着亮了一亮。赵修偃略感不适地眯起双眼,紧拧眉头,向沈乾夕望去:“你是真的越来越不客气了。”

“话不能这么说。”沈乾夕将点心放在桌上, 在对面坐下,“我在门外征询了你的意见,是你没有反对。”他笑着推了推碟子,“还在心情不好?别干坐着生闷气了, 吃块点心?”

赵修偃紧皱眉头, 看着沈乾夕不说话。

“那, 喝杯酒?”沈乾夕又从凌恒手里接过酒壶和酒杯,笑着为赵修偃斟满一杯酒,递到他面前。

“你——”赵修偃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口吃的喝的就能收买?”

“味道如何?还要一杯吗?”沈乾夕笑得一脸随和,根本不接赵修偃的话。

“你真是……”赵修偃没好气地扔给沈乾夕一个白眼,“我迟早有一天,能被你和——和舒泠气死。”

“这件事,确实是我有欠考虑。”沈乾夕静了静,收起玩笑神色,端正地向赵修偃道歉,“可我不想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得人,这次,多亏江其姝替我找到一个好借口,赤月大约也会从江湖上消失,以后不论是说出她的真实身份,或者仍说她是织凤楼弟子,都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麻烦事了。”

“就是这件事最麻烦,你不要忘记,当初是谁杀了江正则。”赵修偃仍旧脸色阴沉,“你说舒泠和你一起去了竹醉山庄,江其姝又不是傻子,她难道不会怀疑?”

“她当然会怀疑,不如说,她已经怀疑了。”沈乾夕叹息道,“我事后再去找她道谢,顺便向她解释,就说我……”

说到这里,沈乾夕停顿了一下,赵修偃冷哼着接口问:“就说你只是找她做个护卫?”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不觉得江其姝能相信。”沈乾夕摇了摇头,笑道,“就说我请舒泠,是为了杀另一个人,只因江前辈突然出事,我取消了计划而已。”

“呵。”赵修偃轻笑了一声,“真有你的。”

他轻轻摇头叹息,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忽然问:“说真的,乾夕,你真打算娶舒泠为妻?”

“为什么不?”沈乾夕反问。

“不为什么。”赵修偃仰头将杯中的酒喝下,挑了挑嘴角,“我就是怕你这落花有意,她却流水无情。反正,我是看不出,她有一点想嫁你的意思。”

“这个嘛,你也知道,她就是不开窍。”沈乾夕连忙辩解,“不过,已经比先前好多了,至少我受了伤,她会救我,也会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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