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风华(86)

作者:悍刀客 阅读记录

楚安不由一惊:“如此的话,那人岂不是提前知道高世恒会买水云楼的姑娘们。”

顾九轻轻嗯了声:“更有可能,就是那人在暗中推动了这桩买卖。

一语未了,顾九问道:“林时和高世恒翻脸的可能性大吗?”

楚安摸了摸下巴:“除非高林两家有巨大的利益冲突,否则这两个人,是不可能相互捅刀子的。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下去了,这船都得翻。”

那就可以排除林时的嫌疑。

顾九忖了忖:“这个人一定是能与高世恒或是林时接触的到,且还能与之说上话。”

楚安脑海里立马冒出一个人名:“钟景云?”

三人曾是同窗,只不过后来钟景云金榜题名,离开了国子监。

“目前来看,他的嫌疑最大,”顾九静了会儿,看向沈时砚,“王爷,咱们还没去过许薛明遇袭的地方。”

根据之前王判官所言,许薛明入狱后称那晚他被人打晕,扔在了一处深巷。

沈时砚看顾九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点头道:“那便叫上王判官一起吧。”

第65章 王孙不归15

“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非要我死啊。”

顾九他们随着王判官去了外城, 来到许薛明昏过去的那条深巷。

王判官道:“就是这了,但那会儿没来得及详问,具体在什么位置, 下官就不清楚了。”

时隔三年已久,哪怕是知道具体位置, 也未必能找到什么关键证据。

顾九展开来之前问沈时砚要的汴京坊市的地图, 站在巷口往两侧道路看。

若以她所站的位置为中心点,许府在西南方向, 周府在东南方向。

顾九若有所思地合上图纸,快步往前直走,穿梭至深巷彼端。

站在另一侧巷口,顾九再次展开地图。

若以现在的位置为中心点,两府的方位不变,可出了巷口往右直走, 约一柱香的脚程,便到了史氏茶坊。

再以茶坊为中心, 水云楼与其同位于一条街道,在正东向。而许府和周府皆在西南向,只不过周府距离史氏茶坊远比许府更近些。

顾九点了点地图上水云楼大概所处的位置, 指尖随着她的分析慢慢移动,尝试着还原正月廿六那晚许薛明的行径:“那天过了亥时不久,许薛明来到水云楼,可他并未见到黄允和钟景云两人。然后史掌柜说子时左右,许薛明带着周志恒来到茶坊买糕点。”

“而周府仆从说周志恒大概在子时两刻时回到家。从史氏茶坊到周府的脚程,若是动作快些, 也差不多能在两刻内走完。”

顾九抿了抿唇:“所以, 他们两人从史氏茶坊离开后, 周志恒应该没有再逗留旁处,而是直接回了家。那会儿临近宵禁,且从茶坊到巷口这段距离之间共有三处邸店,许薛明既然没有选择入住,大概也同周志恒一般,离开茶坊后便往家赶去。”

“此街宽敞,两侧商铺繁多,民宅连片。又因临近春闱,各个商铺为了盈利,多数与史掌柜一样,打烊的时间较晚。也就是说,当时基本符合人多眼杂这个情况,”顾九的指尖停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所以,我觉得偷袭许薛明的人极大可能就在这巷口处埋伏着,等许薛明从这里经过时,迅速把人打晕,并拖去巷内。”

说到这,顾九顿了顿,看向王判官:“我记得您之前提过许薛明的伤处,您看过?”

王判官点点头:“他全身上下都有淤青分布,且后脑勺有一处明显是由硬物撞击所导致的伤口。”

闻言,楚安微微皱眉:“将人打晕后,还继续施以暴力......这看着不像为了陷害许薛明杀人,倒像是泄愤啊。”

“没错。”

顾九抬眼,望向水云楼的方向,悬在天际的旭日刺得她被迫眯了眯眼。

在亥时至子时这段时间内,许薛明在何处遇到了周志恒呢?且周志恒作伪证来陷害许薛明,是事先预谋,还是之后受人指使?若是前者,那两人当晚的相遇一定并非偶然。

她想到了钟景云和黄允在府衙前说的那番话,仅略一思考,制造这场相遇的幕后主使便很容易地浮出水面。

现在就只剩下两人是在何处碰上,以及在亥时至子时这段不算短的时间内,曾经发生过什么。

“茶坊。”沈时砚忽然开口道。

顾九的思绪被这简短的两个字拉回现实,略一抬眸,便对上了沈时砚的视线。

沈时砚轻声提醒道:“你忘了史掌柜说过那晚周志恒受了伤。”

一句惊醒梦中人!

顾九微微睁大眼睛,明白了过来:“这般的话,凶手为何引我们去查高世恒便清楚了。”

楚安晃了晃神,略一迟疑道:“当晚周志恒的伤是高世恒所致?”

顾九点点头,语速飞快:“高世恒和林时欺辱周志恒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胡海业是后来者,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我觉得他那么依赖周志恒肯定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因为周志恒所遭遇霸凌的时间比他长,所承受的痛苦自然也远在他之上。如此,胡海业那么胆小且脆弱的人,方才能在那段黑暗且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日子里,寻到活下去的力气。

楚安按照这个推测,往下思考:“这样的话,那晚周志恒应该和高世恒呆在一处过,当然,估计林时也在。”

说到这,他有一点困惑:“可他们当晚能在哪呢?根据距离和位置来看,不可能会是高世恒的私宅。”

顾九唇角弯了弯,明眸宛若星辰。

“我猜,他们也在水云楼。”

......

几人赶到水云楼,找来酒楼掌柜询问起三年前正月廿六那天,高家二房那位郎君和刑部尚书嫡子可曾来过此处喝酒。

他们两人皆是世家高门子弟,出手阔绰不凡,且高世恒又臭名远扬,劣迹斑斑,故而这些酒楼掌柜应会多多留意他们,既是避免招待不周,也是担心出了别的岔子。

果不其然,如此一问,水云楼掌柜当真记得清楚。

酒楼掌柜道:“那晚一个跑堂去给他们送酒时,不小心打翻了酒盏,弄湿了高郎君的衣袍。而那会儿高郎君似是心情不好,此事惹得他大发雷霆,便断了那孩子的右胳膊。”

说到此处,酒楼掌柜忍不住叹息道:“那孩子的右手至今使不上力气,小人担心若是因此把他打发出去,怕是日后都难以寻到什么好的活计谋生,便让他去后厨烧火了。”

说罢,酒楼掌柜让人去后厨把那个跑堂叫了过来。

沈时砚从袖中拿出两张画像:“当晚除了高世恒和林时,你可见过这两人吗?若是见过,又大致在什么时辰?”

顾九略感惊讶地看他一眼。

她只记得沈时砚之前备了周志恒的画像,什么时候又画了钟景云?

跑堂指了指其中一幅:“小人只在那房间里见过这位郎君。”

他想了想,谨慎道:“具体时刻实在记不清了,只能隐隐记得是在亥时至子时之间。”

顾九蹙起长眉,有些诧异。

她以为会是周志恒,没想到竟是钟景云。

楚安张了张嘴,显然也感到意外:“钟景云不是说他送黄允回去之后,便也回府了吗?”

“显而易见,”顾九想起今日钟景云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眸色冷了冷,“他在撒谎。”

而眼下,还被他们戳破了。

“钟景云敢撒这个谎,一定是因为此事与高世恒和林时脱不了干系,”顾九嗤笑一声,“有这两个难缠的妖怪阻碍我们,他自然有恃无恐。”

楚安道:“那咱们现在还要去曲院街找高世恒和林时?”

“找,”顾九望了眼外面已经黑沉的天色,咬牙抱拳,“这次不但要找,还要让钟景云的‘有恃无恐’,只剩下‘恐’。”

楚安莫名感到一股冷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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