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心田上(101)

作者:昕梨 阅读记录

松玲又是一声叹:“这世道,终究是男人享齐人之福,倒叫女人来为难女人!”

女人间争风吃醋,是宅门里最常见的事,这事若芯体会不深,刘钰却深谙其道,他念着若芯是那没争抢的性子,才叫秋桐告诫月影,没事在屋里待着,别出来晃。

刘铎自来也懂这里头的道道儿,苦口婆心的告诫过吕姨娘好多次,叫她自己待着好生养胎,没事别去穆菲跟前晃,惹大奶奶厌烦,可他管不住他的女人,大的小的一个都管不住。

他只能又去找刘钰,刘钰也是一心替他堂兄着急,他先叫紫嫣寻个机会,背地里给那妾室讲些道理,又叫过府里的管事一通吓唬:不管大奶奶怎么说,都不准掺和大爷大奶奶斗法的事,只当不知道。最后跟他母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母亲,这女人同东府里有干系,娘家也有人,撇开她怀了刘府子嗣不说,若这会子死在府里头,她娘家来闹事咱们不怕,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参父亲和祖父个治家不严,母亲劝劝穆姐姐吧,为了刘家忍一忍,这当口外头局势不好,若姐姐忍了这口气,咱们府上都记着穆姐姐的好。”

二太太柳氏没心计,在府里万事不管,故而,秦穆菲只听康氏一人的话,刘钰也清楚,只有康氏劝他表姐,他表姐才会听上一二,他这才去她母亲面前几番陈情,晓以利害,所幸康氏听进去了,怕穆菲下药害死那女人,叫她过来说了半日。

秦穆菲一脸委屈的从长春馆出来,脸上带着泪。

她没回梅香谢,从后园子里打了个弯,去了钟毓馆,若芯殷勤招呼她,同她说笑了半天也不见她要走,天色已然晚了,穆菲仍旧没话找话的同她说着,若芯明白,不等到刘钰回来,她是不会走的。

“就爱吃你们院里的茶,喜欢你们小厨房的点心,再给我端些过来。”

若芯不错眼的瞧着她,她明明生气了,却强撑着说笑,许是哭过,眼尾晕了红,面上更添凌厉。

秦穆菲咬牙暗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刘钰别想不回来就能躲过了她。

第79章

刘钰确实躲着她, 人都到钟毓馆门口了,又去外头转了半日,不得已,还是回来了。

他知道他表姐在花房, 故意没去花房, 去了内室炕上坐着吃茶, 不多时,若芯同穆菲二人前后脚的进来了。

刘钰看了她二人一眼, 没起身, 叹口气道:“横竖我做不了人了,姐姐说吧,我都听着。”

他从来如此,不愿浪费一句在旁枝末节上, 直愣愣的就去切那要害。

若芯却是个软弱的:“大奶奶,有什么事坐下说,二爷他吃酒吃多了, 你别同他计较。”

秦穆菲听刘钰直接甩过话儿来, 也就不同他客气了:“二爷跟你大哥狼狈为奸, 竟还好意思叫我说出来, 若芯在这儿呢, 你们爷们干的那起子糟心事,也不怕臊的慌,没白恶心了她的耳朵。”

若芯又劝:“大奶奶,你消消气。”

她不知道刘钰干了什么叫他表姐这样骂他。

秦穆菲绝不是好惹的:“是, 我是表的, 比不得你们堂兄弟都姓刘来的亲, 可二爷到底顾着些脸面才是, 你替那外室在太太跟前说项,你们兄弟情深我挡不住,也没拦着你说,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害她了。”

刘钰又叹气:“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到底怀了大哥的孩子。”

秦穆菲听罢,抬手指向刘钰,却对若芯说:“若芯你听听,你二爷必是觉着我容不下她,要背地里使那阴毒手段害死了她,这才巴巴去帮他大哥,叫太太来训斥我。”

刘钰:“她不过是妾,姐姐同她计较岂不失了身份。”

这话是说来劝他表姐的,他其实并不认同,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自己痛快要紧。

秦穆菲似是看透了他,冷哼一声,道:“这话极对,她不过是个妾,我也没打算同她计较,今儿我就同二爷说清楚,我没害她,我信因果,怕报应,现在不害她,将来也不会害,她若有那造化,大可在这府里安安稳稳的待下去,可我是当家奶奶,我既有那权柄,我就偏要捧着她,偏要纵着奴才们来欺负她,偏要眼睁睁看着整个府里都孤立着她,我就是要争这一口气,叫你们爷们都瞧瞧,正室大娘子容不下你,你怎么在这里过下去。”

她说的激动万分,又带着委屈,倒吓了若芯一跳,她不觉皱眉凝思,想到了自个儿身上,连劝她也忘了。

秦穆菲尤还说着:“我不怕得罪二爷,便就说一句,那女人若同若芯似的厚道良善,做小伏低,我也就忍了这口气,她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不出门,不论我怎么捧她踩她都碍不着她,自己作死得罪人,叫府里人不待见她作践她,也要赖上我么,二爷,做人该有个度,你们不该去太太面前诬告我,又背地里给我使绊子,你们该做的,是去劝她,叫她最好跟做外室时一个样,谁都不见的躲在屋里不出门,可二爷不想想,她要死要活的进来,莫不是要来这府里扬眉吐气大干一场,会老实待着么。”

刘钰:“姐姐,大哥求我,我没法拒他,他不好出面同姐姐撕破脸,只能推我上前,姐姐三思,那女人若这当口一尸两命的死在府里头,除了解了姐姐的气之外,于刘家没半点好处,姐姐该识大体才是。”

穆菲又是冷笑:“得多识大体,才能如了你们爷们的意,除了她,你大哥一个姨娘两个通房好好儿的在梅香谢屋里头坐着,我善待她们,皮儿都没碰过一下,竟还嫌我不识大体?二爷做亲时,还叫若芯去相看相看呢,你大哥却是问都不问一句的将人带进来,还是在我外祖母的孝期里,你叫我怎么识大体?”

刘钰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他表姐的好口才他是说不过的,又不占理,只能怵头听着。

穆菲发泄出来,心里好受了些,见刘钰没话敷衍她了,又去同若芯说:“若芯,看好你家二爷,小心他也从外头给你领个那样的来,你还不知道吧,你二爷的外室那可是东京城里头一份,外头谁不叹一句又富贵又体面,竟比咱们府里的正经奶奶风头还足呢……”

刘钰面色大变,厉声道:“穆姐姐!”

穆菲哪肯罢休:“我院里头那个,仗着有了身子,是怎么个张狂样儿,你也见识过了,那天不还守着一屋子人,吩咐你给她抄写么,你若真摊上那样的,可要改一改你这性子,叫爷们欺负也就罢了,别也叫个外头来的给欺负了,天儿不早了,你早点歇着,我走了。”

说罢夹了刘钰一眼,出去了。

刘钰见秦穆菲终于走了,几步走到若芯面前,拉过她,急道:“你别听她胡诌,不许瞎想。”

她抬头看他,不轻不重的说:“知道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倒叫刘钰心里发慌,忙将她抱在怀里。

“你要么就使性子别说话,要么就骂爷两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了。”

她真就不说话了。

刘钰见状,将她打横抱起,几步去了床上,着急忙慌的就去解她身上腰带。

“你……你……你这哪里冒出来的兴致,简直莫名其妙,方才同人说的那样凶,这会子竟有心思干这个了,你放开我,我没心情。”

他就实话实说:“原也没多大兴致,可爷怕你胡思乱想,就想找点事干,好给你换换脑子,大晚上的,不干这个干什么。”

她挣扎道:“你就欺负我吧,一身的酒汗味,别碰我。”

“那还不是赖你,爷的那些同僚莫不是荷包香囊,戴了一身,你倒是给爷做一个来戴啊,同你说了多少回了,爷连个荷包穗儿都没瞧见过。”

“你放开我,我拿给你。”

刘钰放开箍着她的手,还以为她在诓他,不想她真从床头柜子上的抽屉里拿出个荷包,又从他腰上解下他原来戴的那只,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换到她做的荷包里,末了,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香囊,缀到了荷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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