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心田上(165)

作者:昕梨 阅读记录

“那爹爹带你回去。”

也不等酒劲再散一散,便领着孩子出了门。

小厮打着灯笼在前头引路,一众下人簇着这对父子,从外书房的回廊绕至南客房前的小道,往二门上走去。

南客房的一大排屋子全都点了灯,住下了前来赴宴的一些零散宾客和下人,原是有路远的喝大了的又或是临时有事走不了的,便被安置在了这里过夜。

刘钰领着阿元,走到南客房尽头,刚一转弯,就瞧见拐头的客房门口,站着两人在说话。

他正要领着孩子走过去,身边阿元突然挣开他的手,大叫着从他身边跑开了。

“舅舅。”

站在客房门口的顾连涛,听见孩童的叫声,先是愣了愣,继而一脸惊喜的接过向他跑来的阿元,抱起孩子哈哈笑道:“阿元,真的是阿元吗?怎么长这么高了?”

阿元脸上笑开了花儿,搂住顾连涛的脖子,亲了两口:“舅舅,阿元好想你啊,你怎么也不来找我玩。”

顾家两兄弟是搭了齐宏毅的马车来的,因太医院有急事,齐宏毅就扔下他们急匆匆的走了,二人一时雇不到车,便滞留了下来。

见此情形,刘钰吃了好大一惊,又见顾连涛将阿元举的老高,一时怕孩子摔了,遂拉下脸来,不悦道:“阿元,下来。”

见是刘钰,顾连涛忙将孩子放到地上,躬身见礼。

客房里的人听见动静,都凑到窗前来瞧,万没想到,这方才在席上自说自话的小子,还真是刘钰的小舅子。

顾连涛恭敬道:“见过二爷。”

刘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冷冷道:“你是顾家的?帖子送到了顾府?”

见刘钰冷言冷语,顾连涛只能敛起喜色,回道:“是我堂兄在太医院接的帖子。”

刘钰身上的酒劲没散干净,这会子只觉额上突突跳个不停。

他依旧冷着脸,对顾连涛说:“夜深了,早些安置吧。”

又向阿元伸出手:“阿元过来,走了。”

阿元却不肯走,拉住他舅舅的手,躲着他爹,一叠声儿的央求:“我不,我要同舅舅玩一会,我要同舅舅玩一会,爹爹让我同舅舅玩一会儿嘛。”

刘钰抓阿元的手扑了个空,那火气便蹭蹭往外冒,一想到阿元要同顾家人在一处,就觉满脑子都是火儿,他走过去,强行抱起阿元,呵斥道:“不行,你娘等你呢。”

顾连涛见阿元哭闹,心疼道:“就,就让阿元玩一会吧。”

刘钰一眼瞪过去,连涛只能闭了嘴。眼睁睁的看着刘钰抱孩子走了。

二门上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和刘钰的呵斥声。

“我要和舅舅玩,舅舅,爹爹坏,我要舅舅。”

“行了,哪门子舅舅,回去睡觉。”

......

等孩子的哭闹声远去,顾连涛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屋,不想,客房里的宾客和招待他的下人,莫名对他态度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回了钟毓馆, 刘钰将孩子交给奶娘,就一脸怒气地喊田七,去叫了管事爷们卫林来。

“今儿客宴上可是请了顾家的人来?”

这位大管事绞尽脑汁的想:顾家?哪个顾家?

想了好半天也没能想起来。

他只得硬着头皮问:“二爷说的是哪个顾家?”

刘钰恼道:“你说哪个顾家,你姨奶奶娘家。”

卫林这才想起来, 钟毓馆里的姨奶奶姓顾, 他慌忙跪下:“二爷明鉴, 奴才可没去顾家下过帖子。”

“那太医院呢?太医院有顾家的人你知道吗?也不知打听清楚了,就闭着你的狗眼去下, 我看你这差事也干到头了。”

卫林被唬的直磕头:“二爷息怒, 二爷息怒,奴才,奴才真不知道。”

心说:去太医院下帖子,那是历年来给王氏办寿的规矩, 府里老太太礼重医家,他若不去下,才该被主子们责问吧。

可见钰二爷气恼非常, 不由又想:这位二爷自来不待见顾家, 今日的场面, 与其说是给家里老太太贺寿, 不如说是, 宾客们借机来庆贺钰二爷升官。

席面上来的人大都是豪门显贵,寻常太医在列也就罢了,怕不是二爷想着两年前同顾姨娘的那桩丑事,偏在席上见了顾家人, 觉得折了脸面才会不高兴。

可他今日没听办事的小子说钰二爷有甚不悦, 怎么到了晚上反而发作起来。

刘钰此时酒劲上头, 只想骂人:“你是府里的大管事, 连宴客该请谁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我大哥就是太宽待你们了,才让你们这样怠慢,且记住这回,再有下回看我不回了大哥,打发你们出去,滚。”

卫林忙跟在田七身后,从内书房里轻轻退了出来,出了钟毓馆的门,才敢抬起袖子,抹一抹额上冷汗。

他原就忙累了一天,这会子又被主子一顿呵斥,心里就直不好受,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端着笑脸同田七打听。

“好兄弟,给我说说,出什么事了?二爷怎就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田七收过卫林不少好处,又不敢得罪这管事的大爷,见二爷已经发作过了,便将方才的事讲给了他听,末了,撇撇嘴总结道:“这府里头,能让二爷发脾气的,也就是姨奶奶和我们小爷了,你是没瞧见,方才小少爷哭着闹着说要跟“舅舅”玩时,二爷那脸冷的能冻死个人。”

卫林听的胆战心惊,又抬起袖子抹了把汗:“我的天爷,得亏太医院的人坐的远,这要是在席上见了,二爷还不得把我生吞了。”

田七摇头叹气道:“说破了天,不过就是二爷不愿再听人提起,我们小爷是在外头养大的事,一提就跟戳了爷的脊梁骨似的,不恼才怪。”

......

二人一路走一路絮叨着说了好一会儿子闲话,才各自分开。

这边卫林没敢回家,他沿着两座院子中间的回廊,一路绕到了刘铎住的梅香謝,到了院门口,正碰上刘铎的小厮出门。

那小厮见了他,一脸惊喜道:“卫大爷,真是巧,铎大爷正叫你呢。”

卫林笑道:“知道大爷肯定要叫我,我这不自个儿来了,每回钰二爷,大老爷二老爷,太太们找我问话,大爷不都是赶紧找我,再核对一二,生怕有什么事不妥,再得罪这些祖宗们。”

这厢,刘铎和秦穆菲听了卫林的回话,也是一惊,各方询问才知,原来若芯的堂兄是许太医的学徒,顾家两兄弟是替了许太医来的。

有知情的管事回说:“奴才总觉得,自从钟毓馆的顾姨娘落胎之后,许太医除了来看病,就不大爱同咱们府上来往了。”

秦穆菲对刘铎道:“可不是么,我也觉得许太医同咱们府上生分了些。”

这许太医同刘家人起生分,不为别的,只因他对若芯没了的那一胎心有愧疚,每次来刘府,都能想起这事,心里总也不是个滋味,常言道一步错步步错,归根结底,他有许多身为医者的不到之处。

就比如,第一回 给她看诊时,既觉出不妥,就该同刘钰提,换个太医给那奶奶诊治才是,不该自负经验老道,就给她开那调养身子的补药。

再如,第二回 给她诊脉时,他分明诊出了母体不宜生养的症状,却因那奶奶的三言两语,就隐了实情,没及时说破。

及至第三回 ,他这辈子终是看到了,一个女医小月之后是什么样子,医者不宜堕胎,否则日后会坠阿鼻地狱,他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是为了骨血相连,还是为医道信仰,那位姨奶奶心里必难过极了。

钟毓馆里

刘钰从内书房一出来,就瞧见正房屋里的灯已经暗了,他立时皱起了眉,朝书桌上的沙漏钟看去。

时辰并没多晚,可若芯还是没等他回来,就自己先睡了。

刘钰才刚压下的火气,又微微冒出了头。

他走进屋里,见外间值夜之人是莲心,就故意大声问她:“你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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