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疯了的白月光+番外(39)

作者:糖罐本罐 阅读记录

塞进口中的药丸已经开始融化,陆容始终紧合牙关,却仍不免将一小部分药汁吞入肚中。

清明逐渐丧失,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容在意识昏沉间感觉自己被抱下了马车,搁置到了一床柔软的被缛里。

位置的变换让她恢复了些许清醒,陆容狠下心来,将舌尖抵住齿列,用力咬了下去。

淡淡的血腥气几乎瞬间就在口中蔓延开来,陆容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面上倒还端着一派平静的昏睡景象。

直到门板关合之声响起,她才睁开眼睛,双唇开合,极尽克制的嘶了一声。

唇上缀了些许鲜红,陆容也顾不得,她躺在榻上等了一会儿,直到外间再无动静,才掀开身上薄被,蹑手蹑脚地下了地。

自己的手脚既然没有被捆住,那程忻就必定在门外上了锁,陆容轻推门板,不意外地听见了锁头碰撞的轻响,她又试着开了房中几扇窗户,果不其然都是一样的光景。

她叹息一声,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陆容放空思绪,一面思索着程忻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一面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韩仰。

也不知阿秋现在在何处,有没有及时跑回韩府报信……

天色渐渐暗淡,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陆容一惊,待回过神时,脚步声已经移动到了门前,她手忙脚乱地往床榻上爬,还因为过于慌乱,险些撞倒床头放置的小小矮柜。

檀香矮柜随之晃动,未上锁的黄铜锁头哐啷作响,陆容手疾眼快地按了一把,却出乎意料地于锁头上摸到些许痕迹。

门外铜锁已然打开,眼见着程忻就要推门而入,陆容来不及细想,一手掀起薄被盖在身上,双目紧合,装出一副熟睡的状态。

吱呀——

门板应声而开,程忻提着个三层的食盒,手中捧着一盏琉璃灯,提步进了房内。

他将琉璃灯放在床头,掀开食盒,先从最上层拿出药膏,一点点蘸取着替陆容擦药。

这并非是程忻第一次为陆容上药,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这样的场景于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无数次。

可这次却不一样,自以为相熟的好友,转个身的功夫就想置自己于死地,陆容双唇紧抿,在程忻极尽温柔的动作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刻意,程忻替她上过药,取来帕子拭净双手,又在她床头安静地做了一阵后才轻声开口道:

“既然醒了就起床用膳,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菜。”

“……”

陆容睁开双眼,和程忻对上了视线。

程大夫依旧是那副清微淡远的出尘之姿,他虽也俊俏,样貌却不像韩仰那般具有攻击性,五官柔和,甚至隐隐透出些软弱的味道。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成衣馆里能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直戳老板心脉,若不是陆容奋起拦了一把,老板怕是会直接身死殒命。

思及此,陆容撑着手肘向后挪了挪,从神情到动作都是满满的戒备意味。

程忻突然笑了起来,“你总是这样,”他道:“陆容,你总是这样好心。伤口还疼吗?”

他抬手欲碰陆容额角撞伤,反倒被陆容反手打了下来。

“疼不疼的也是你的杰作,程大夫,你既已经撕破伪装将我掳来,便不必再用这幅惺惺作态之姿来面对我。”

陆容目露炯戒,“至于我好心与否,也不关你的事,总归着我不会对你好心就是了。”

“不会对我好心?”程忻嗤笑一声,“陆容,看来你真的忘记了啊。”

他猛地伸手捏住陆容的下颌,不过转瞬便将她拉至眼前。

“两年前,于安定都尉府城外,你不就已经对我施予过一次好心了吗?”

***

程忻是东羯人,精准来说,他是东羯突袭队伍培养的一名死侍。

他自幼丧母,父亲从出生起便不知所踪,跟在唯一的舅舅身边长到十三岁,向来亲情淡薄的舅舅便将他扔到了以狠厉著称的突袭队伍中。

彼时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同龄人或许还在习武念书,承欢于父母膝下,他却已经学会了如何又快又有效地一刀隔断敌人的喉管。

转眼间几年过去,程忻逐渐成为突袭队伍中的佼佼者,只是他生性冷淡,加上不通人情,即使在队内都树敌颇多。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那本该气绝的壮汉在程忻靠近时猛地扑起,一刀扎向了他的心口,程忻虽反应极快地补上一刀,了结了壮汉的性命,自己却也受了重伤,被队伍抛在了安岭都尉府的城门之外。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心口的血在大雨的冲刷下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手脚逐渐变得冰凉。

程忻合上双眸,背靠着一棵大树,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等着早逝的母亲接他一起入地|府,谁曾想却等到了陆容将他重新来回人世间。

第35章 真相

陆容将他带回了府中,细心照料了他一段时间。

程忻鲜少有过这般被人悉心照拂的体验,他沉迷于如此的温情中无法自拔,很快便对陆容动了心。

可就在他开始尝试着主动介入陆容的生活时,他才恍然间意识到眼下这种关系之中存在的弊端。

陆大小姐的身上或许存着些官家小姐的蛮横不讲理,可她对待身边之人自始至终都是惯常的和煦,加上样貌讨喜又为人慷慨,两番因素加持之下,陆容于他而言是绝对特别的存在,但他于陆容却不是。

这样的发现让程忻的心开始焦灼。

他无法忍受陆容拥有除他之外更多的选择,他希望将这暖烘烘的小太阳归于囊中,甚至可以怀抱着她,二人一齐沉入深渊,再不受旁人叨扰。

程忻很快等来了这样的机会。

陆闻禹中了他舅舅的圈套,外出剿匪却反遭埋伏,舅舅连夜带人对陆府施予侵夺,而程忻就在那阴霾的夜晚,将陆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毫发无损的带了出来。

但陆容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她变着法儿的要逃,要反抗,甚至一度成功跑下马车,差点就能脱离他的掌控……

程忻凑过去,作势要亲吻陆容的面颊,陆容偏过头去,无需言明的拒绝意味满溢而出。

二人就着这暧昧的姿势僵持半晌,程忻叹了口气,缓缓地松开了对陆容的桎梏。

“陆容啊,”

他轻声呢喃,仿佛情人间的低沉絮语,

“你听话些,好吗?”

那张始终云淡风轻的脸此刻瞧起来恍如恶鬼般令人无端生寒,

“你同我一起,就我们两个人共同生活,这样难道不好吗?”

陆容哂笑出声,“你将我杀了,把我的头日夜摆在你枕边陪着你,这样岂不是更好?”

程忻不悦地皱起眉头,身躯向后抽离开来,“陆容,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他站起身,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拿出摆在桌上,“晚膳我放在这里,你记得吃。”

他说完便要走,起身时却被陆容拉了一把。

“将门打开,你可以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脚,但我讨厌被关着。”

她突然露出些似有若无的脆弱神色,“你,你知道的,我只要感觉到自己被封闭着,就会……”

陆容没讲话说完,程忻却是懂了,他曾为陆容诊治过两年,又不知她已停药,自然而然地便认为陆容还像从前一般,惧怕‘被关着’带来的无助感。

来自于陆大小姐的变相示弱终于让程忻面上的风雪融化了些,他依言取来两根绳子,将陆容的手脚牢牢捆住,又将晚膳放在她轻易就能够得到的地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房间。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离,陆容始终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下来。她偏过头去,以牙齿咬住颈边细绳,将始终置于衣领之内的玉坠子叼了出来。

那玉坠子还是韩仰离开凤来镇时买给她的,陆容弯下腰脊,以虎口钳住玉坠底部,齿列咬在绳结,尽可能的用力偏头。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