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疯了的白月光+番外(41)

作者:糖罐本罐 阅读记录

说话间已经有些哽咽,陆朝笑着抬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地安慰她道:“阿姐不气,我没乱跑。”

他的语气欣慰而骄傲,

“我是去保护阿姐了,我不是同阿姐承诺过吗?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个站起来保护阿姐的。”

陆容在他怀中抽噎一声,“谁需要你保护,我才是你阿姐。”

失去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两年前他们姐弟二人被程忻掳至安岭都尉府边境的一所宅院,陆容眼神不错,不过匆匆一眼就注意到了宅院后门的狗洞。

他们被关在相邻的两间房中,忌于屋外有人把守,无法直接用语言交谈,陆容便想到了以相通的方砖传递消息的方法。

她担心母亲也被困在这所宅院,思虑再三后,还是选择在床头的矮柜中留下线索,母亲若能看到便是万幸,若是看不到,这线索就这般留下也无妨。

之后的事态发展便如程忻讲述的那般,他们被发现了,陆容被打昏,陆朝为了保护她而丧命。

“是阿姐的错,如果不是阿姐带着你贸贸然行动,你也不会死……”

她抱紧陆朝,

“该死去的人是我,该死去的人明明是我!”

陆朝的死就此成为了陆容的心结,也成为了她产生第二人格的主因。

在陆容的潜意识中,陆朝本应当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他应当取代自己活下去。

程忻在她昏迷时给她喂了药,在她醒来时又第一个发现了‘陆朝’的存在。

他顺势而为,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医者的身份,一面通过药物阻止陆容恢复记忆,一面尽力地消除着‘陆朝’的存在。

陆朝拍了拍陆容的后背,“阿姐,别说傻话了。”

他松开陆容,抬手为她拭去眼边湿润,“阿姐没有错,更何况我也从来都没有怨过阿姐啊。”

月光裹着黄桷兰的香气洒满了整个院落,陆朝揉揉陆容的头顶,“阿姐,我要走了。”

他倏地一顿,再开口时,话里突然加了些揶揄,“姐夫人不错,你别让人家担心,早些回去找他吧。”

月华大盛,徜过满地黄白的花瓣投注在陆朝身上。

温和俊朗的少年郎笑意盈盈,于这朗月清风间与她挥手道别。

“以后就别总念着我啦,阿姐,好好照顾自己。”

***

一场秋雨绵长不断,淅淅沥沥地惹人心烦。陆容阖眼皱眉,忍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像憋不住似的,猛地蹬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睡的迷糊,懵懂间与端着药碗提步而入的韩二公子对上视线……

前者一派的懵头转向,后者则先是难以置信,继而飞奔至前,最后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

“陆小容!”

韩二公子的声音颤抖的比手臂还要厉害,

“你居然这么久才醒,都要吓死我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不管,以后你若是再孤身一人独自犯险,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你床头!”

意识渐渐回笼,此前种种如走马灯般一幕幕于陆容脑海中闪现而过……

半晌之后,陆大小姐终于抬起手臂,轻轻地回抱住韩仰。

“知道啦,”她笑起来,“韩小仰,我同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

直到她醒后的第三天,韩仰才将那日的经过全数讲给她听。

“先前在凤来镇时,我就怀疑过程忻的身份,可是甫一回安岭都尉府,我便被钱沐弘抓进了狱中,这才暂且搁置了对程忻的调查。”

陆容被他搂抱在怀中,二人坐在榻上,亲昵地围着一床被子两相依偎。

她闻言抬头,“所以你出狱之后还同柳大人要了腰牌,就是为了交给空青,让他在调查程忻时方便行动?”

韩仰颔首,“空青查明了程忻东羯人的身份,只是彼时你已经被程忻带走了。”

他捏着陆容的手指,“东羯的突袭部队在都尉府边境有好几座歇脚的宅子,阿秋又说她于两年前曾在自家山林之后见过你,我猜测程忻该你将你带到了那处,便吩咐了空青去通知柳大人,自己则先行一步赶了过去。”

将她五个手指都亲过一遍,韩二公子才后怕的喟叹出声,“还好赶上了。”

陆容怕痒地收回手,又将韩仰的大手抱在怀中,学着他的习惯一根根地揉捏把玩过去。

“程忻被柳大人抓起来了吗?吴言博呢?柳大人查清他的死因了吗?还有当时在屯粮所追杀我们的两波黑衣人,真的是吴言博派来的?”

韩仰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

“程忻已经在牢里等死了。至于那两波贼人,将你掳去吴夫人母家的那伙人确实是吴言博派过去的,他不想惹麻烦,因此只是嘱咐那伙人将你困住,万不可伤人性命。而试图杀害我们的第一波人,则是受了钱沐弘的指示。”

“钱大人?!”

陆容坐起身来,满脸震惊地看向韩仰,“是钱大人要杀我们?”

“蓝巢军是钱沐弘养在安林都尉府的爪牙,吴言博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唯利是图的办事人罢了。钱沐弘知道我们拿到了账本,只要回了安岭都尉府,吴言博就必然抵赖不掉。”

韩仰将她搂回怀中,

“他顺水推舟地将吴言博杀害,既能斩断线索,将全部的罪名都推到吴言博身上,还能藉着这桩命案顺道坑我一把。”

陆容还是无法理解,“可是,可是钱大人他……”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只能道出一句,“钱大人他待我很好,我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

韩仰叹息一声,“陆容,钱沐弘的母家姓程,这事你知道吗?他是程忻的舅舅。”

“钱沐弘本是东羯人,却因着厌恶东羯部落打打杀杀的生活,小小年纪便离家南下,还拜入了当时的都尉府都督门下,一直生活在安岭都尉府中,身上没有半点东羯人的习性。都督惜他有才,又膝下无子,不仅将他视如己出,教他学文习武,还为他说了一门极好的亲事。”

他顿了顿,“钱沐弘他,曾与你母亲有过婚约。”

“钱沐弘爱慕你母亲,因此怨恨夺走了你母亲的陆闻禹大人。他处心积虑地伪装了数十年,暗中培养蓝巢军,只为了指引着陆大人一步一步走入他的陷阱。且那时程忻又恰好宿在陆府,舅甥两个久未见面,却个个都心怀鬼胎有所图谋,两番因素加持之下,这才造成了两年前的局面。”

烛火晃动,带来一声长长的叹惋,

“他待你好,大抵也是因为你的长相与你母亲年少时极为相似。”

陆容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轻声道:“这些事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韩仰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是钱夫人。钱沐弘的书房之中有个暗格,钱夫人虽知晓暗格的存在,但她与钱沐弘成婚数年,从来不曾试图窥探。只是我们此番归来,钱沐弘的表现太过反常,钱夫人心生疑惑,这才生了要看一看这暗格的心思。”

“钱夫人在暗格之中发现了钱沐弘的手札,以及你母亲写与他的退婚信件。她将这些东西交给柳双南,柳双南顺藤摸瓜,逐层抽丝剥茧,最终查明了真相。”

年少时的爱恋无疾而终,有人潇洒放手,有人耿耿于怀,有人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人强取豪夺,不死不休。

“韩仰,”

陆容呢喃道:“倘若我不曾遭遇两年前的灾祸,待你来到安岭都尉府,发现我已经嫁做人妇,或是已有了婚配人家,你会如何做?”

韩二公子笑起来,他将陆容翻转过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与她眉心洒下一个柔情蜜意的吻。

“说出来你大抵不会信,但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捧起陆容的面颊,神情严肃又郑重其事,

“我虽庆幸你我二人一路披荆斩棘地相伴走来,你肯接纳我的真心,也愿意心悦于我。但若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不要这个让我走到你身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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