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都给他们抛过手绢(68)

折夕岚心里越来越明白今天的戏台子该唱什么戏了。她打马上前,“秦姑娘,云州虽然地处偏僻,却临着大金,时常打仗,那边的武将多,吃喝简陋,确实没有您有见识。”

秦淑华早从三姐姐和四姐姐处知晓今日这局是冲着她们秦家来的。三姐姐说,当年就是因为折夕岚的父亲,堂爷爷才会死,她们跟折家是血仇。

她们家仁慈,没有杀掉折松年,但人家并不这么想,反而回来报仇了。

想到这里,秦淑华心里便憋闷。

她不算聪慧,性子冲动,但三姐姐和四姐姐却一直为她善尾。方才两人神情暗淡,还说起了死去的堂姐们,以及怕是活不久的太子妃阿姐,让她心里的愤怒和憋屈更甚。

此时碰见了折夕岚,心里的气便有些控制不住。她生性暴怒,跟傅师师有的一比,想到这些年一个个死去的阿姐们,心里的怒气蹭的一下冒出来,冷笑一声,哼声道:“见识这种东西,是父母教导而成。”

“京都嫁女,无母亲教导者,不为宗妇,折姑娘,你知道是什么道理么?”

而后嗤笑一声,“就算是没有阿娘,京都有句话,叫做长姐如母,若是有长姐在,也能得些教导,不过……若是母亲和长姐都去世了,你说这人,能堪良配么?”

“再者,我还听闻,有些姑娘父亲也不管事,将她丢弃于家中给粗使婆子教养,噗——与其说是小姐,不如说是粗使丫鬟。”

此话一出,两边的姑娘皆脸色大变。

她们都知道,折夕岚的母亲和阿姐惨死——这是刚刚云王世子陈情于陛下的话。

而她爹,刚刚也被皇帝说要翻查官录,这种情况下,怎么好说她无母无姐???无爹教养。

而知道些内情的,都知晓这死还牵绊着秦家。

傅师师气得浑身发颤,“你个贱皮子,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你有娘又怎么样,跟没娘的一般。”

宴七姑娘也怒道:“我一向知晓你是个口无遮拦的,却没想到如此恶毒。”

她连忙去看折夕岚,觉得有愧于兄长的托付,还是让她被人欺负了。

但就这么一眼,她就被吓住了。

只见折夕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好了弓箭,正对着秦淑华。

她大惊失色,心道这怎么也是个狠人。

她忙道:“折姑娘,你别冲动。”

秦淑华却讥讽,“你威胁我?你射啊,有本事你就——”

话还没说完,只见对面的箭矢突然射出,朝着她射来,她愣在当地,竟然连动也不敢动了。且也不敢乱动,因为箭矢擦过了她的头发,往后面射了过去。

她要是动,擦破的就是她的脸。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有傅师师大笑起来,“哈哈!我们岚岚,可是杀过马贼的,箭无虚发!射不死你!”

秦淑华此时才回过神来,“折夕岚,你大胆!”

折夕岚就耸耸肩,笑笑,“我只是狩猎罢了。”

秦淑华,“你还要狡辩——”

正要大怒,就见身边的人拉了拉她的袖子,“淑华……她确实射中了一只麋鹿。”

就是她们刚刚追的麋鹿。

秦淑华后背僵硬,转身一看,果见一只鹿被射杀在不远处,刚刚穿过她发梢的箭正插在那鹿的脖颈处,四处的枯草地上,全染了鹿的鲜血。

而此时,折夕岚翻身下马,快走几步,往鹿那边走去。她脸上神情依旧是轻笑着的,走到鹿的跟前,而后朝着人群里看了一眼,朝着一个腰间挎了刀的姑娘道:“可否借你的刀一用?”

那姑娘爽朗的答应,“好,我给你送来。”

她也翻身下马,将刀递了过去,“你要如何做?”

折夕岚接了刀,一刀下去,便割断了鹿的脑袋。

就这么一下,全场就没人敢说话。跟宴七姑娘一块的小女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升起一些佩服。

倘若说,刚刚她们是跟着宴七来帮人的,现在便是真的认可了这个一箭射死麋鹿,一刀斩下鹿头的云州姑娘。

她不跟秦淑华吵,只用一根箭证明了自己。

其中一个就笑着道:“这本事,我是没见识过的。”

“不知道淑华你见识过没有——想来你刚刚吓得不敢动的模样,是没有见识过的。”

傅师师再次扬眉吐气,她可算是知晓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她觉得自己的眉毛是扬起来的,还想呸几口气出去。

她哈哈大笑,道:“何止是吓得不敢动,秦淑华还差点尿裤子呢!”

秦淑华被这般讥讽,哪里还忍得住,翻身下马就要去打人,傅师师哪里怕,翻下马就挥拳头,一时间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宴七姑娘愁坏了,但打架的人越来越多,她转身一看,便见本来稳重的折夕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战局,一拳头一个人,尤其将秦淑华揍得惨。

不一会儿,秦淑华的脸就肿了。

完了。她想。

不过瞧着对方的脸,她又有些解气。

该!让她骂人家的死了娘无人教导。

但出了这种事情,显然易见,必然是不能善了的。

她们一群人,就被带到了陛下面前去。

她们到的时候,皇帝正在逗弄十四皇子。

年岁大了,尤其喜爱小儿子。十四皇子如今三岁了,很会说话,软软糯糯的,像极了团子。

皇帝亲了他一口,感慨道:“等十四长大了,也不知道朕还在不在。”

皇后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可不敢胡说。”

倒是傅妃睨了他一眼,轻笑道:“您可别吓唬皇后娘娘啦,您身子如何,臣妾还不知道么?”

“快些给小儿找媳妇吧,您还要给他的孩子取名字呢。”

就这一句话,让皇后和后宫众人脸色晦暗不明,让皇帝瞬间眉头欢喜,“是,还得给我们小儿娶个小媳妇。”

皇后扯动嘴皮,“傅妃说的没错。”

皇帝见了她这般的模样就不喜。他跟皇后是少年夫妻,皇后年轻的时候也是聪慧之人,谁知老了老了,却老糊涂了,做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蠢笨。

比如随家的事。他想到这个就皱眉,对皇后厌恶起来。正要借着此事训斥她几句,便见一群姑娘伤的伤,脸肿的肿,头发散的散,被太监们带了回来。

走在最前面的秦淑华和傅师师两人一边走一边还在对骂。

皇帝抽了抽嘴角。

这两傻子怎么又打起来了。

他将十四皇子递给傅妃,好笑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秦淑妃抬起头,“陛下,您可一定要给臣女做主啊。”

皇帝仔细看了看……差点没认出来,他失笑道:“淑华啊,你怎么,怎么被师师打成这般了。”

皇帝一笑,秦馈就松了一口气。他赶紧起来,走到中间跪着,“陛下,想来是小女娘们之间的玩笑,不要紧的。”

他似乎十分害怕,磕头道:“陛下,淑华性子冲动,您也是知晓的,定然是她又骂了人,这才遭打。”

傅师师呸了一句,“骂人?她还打人呢!”

皇帝就看着秦馈抬起头,对着傅师师叹气,“傅三姑娘,你们别总打架。”

秦馈今年大概有六十八了。一张老脸在这两年之中,历经了风霜,早已白发苍苍,苍老的不成样子。

皇帝心生恻隐之心。

秦馈也算是他的舅舅。他的亲舅舅是秦中,当年被杀之后,便一直是秦中的儿子主持秦家事宜,秦馈并不插手家里的事物,只做些生意。

皇帝之所以留他,也是觉得他老实,听话。

如今,秦家的人死了死,伤的伤,秦馈像只惊弓之鸟,自家的孙女被打成这般也不敢怒,反而要跟一个小辈妥协。

皇帝心里不是滋味。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秦馈也曾经将他举在肩头,笑着道:“小殿下,臣以后给您赚许多许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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