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臣(37)

作者:木白苏 阅读记录

说罢,也不顾江稚鱼此刻一脸懵愣的神情,双手扯着她便要走。

简是之一直在一旁默默瞧着两人的你来我往,此时面色寒厉得较十二月霜雪更甚,他立时出手握住江稚鱼的素腰,将人一下扯入了自己怀中。

对上那位姐姐的错愕神色时,简是之只冷冷抛下一句:“对不住了,他不喜欢女的。”

话毕,也不顾怀中人的挣扎,揽着她就大步回到了房间。

待到锁好房门后,简是之才松开锁在她腰间的手,江稚鱼当即又羞又气,脸都涨红了几分,他说完那话后,她清楚瞧见了那漂亮姐姐瞧向他们二人的眼神都变了,就差没当场说明他们二人有私情了。

既令她丢了脸不说,还错失了看漂亮姐姐的机会,当真讨厌,可还不等她发作,简是之却抢先一步冷嗤一声,幽怨道:“江大人怕不是忘了自己尚有公职在身,怎能放纵情志寻欢作乐?”

江稚鱼满心无奈,她不过是瞧那美人着实漂亮,多看了几眼而已,怎么就被他说的好像不清白了一样,不过观他那副愠怒神色,倒像是真的生了气,却也不知他为何如此生气,有美人大家一起看就好了,他不看竟还管着自己。

“哦……”她好似恍然明白了什么,扬起一双潋滟眸子直瞧进他的眼中,含笑道:“我知道了,王爷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甫一对上她那噙笑眉眼,简是之登时心中一烫,被她诘问得哑言,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底气反驳。

那娇媚丽人如此蛊惑勾引江稚鱼,叫他心里如何舒服。

江稚鱼泠泠笑笑,一副将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接道:“那漂亮姐姐来同我讲话,而不是和你,你便为此心中不快,对不对?”

听得这话,简是之眸中的慌张顿时褪去,无奈地翻了翻眼睛,不再接她的话,只淡淡抛下一句:“睡觉。”

江稚鱼似乎这才将将记起,他们来此,是为停脚歇息的,可不是看美女的。

见简是之走向床榻,她愣愣杵在原地,方才内间里的窘境便一股脑涌上心头,她极力压下面上的滚烫,转身出去找那店小二理论。

于红绿人群之中寻了许久,才找到初时迎接他们的那个店小二,他正挨桌上酒,看来今晚生意万分火爆。

江稚鱼足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听到,眼下天色已晚,她也倦了,不想再多耽搁时间,便直言:“小哥,你为我与我朋友开了同一间客房,劳烦快些再多开一间,我们赶路辛苦,想早些歇下。”

那店小二看了她几眼,嘴角笑意又深了深,走近她身边道:“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本店的房间已满,莫不如……您便与您朋友一起睡一间罢。”

江稚鱼登时涌上火气,他们来时她还特别注意了一下,三楼的客房几乎都是空的,怎么一下子竟都满了?

“你们这么大的店,房间说满就满了?”江稚鱼没好气地质问他。

那店小二只朝一旁推杯换盏的人群抛去一个眼色,江稚鱼思量一瞬,便知晓了他的意思,这客栈挂羊头卖狗肉,住店人少,做别的事的人倒是满盈。

“客官,您与您朋友既都是男人,便也不拘于这些,那屋内床大,你们今晚就挤一挤,过会儿我多退些钱给你们就是了。”说罢,也不等江稚鱼点头,转身便又满面笑容地走入另一群男男女女之中。

江稚鱼心里生气,这小厮的态度着实有恃无恐,不过这地方荒芜一片的,除了这家客栈也没别的去处,她也只好吃了这哑巴亏。

转回房内,江稚鱼同简是之将方才她与那店小二的对话重复了一番,却见他仍旧面色平淡,并未有一丝愠色,这倒当真奇怪,要是搁在平常,敢叫他吃亏,他早就想出千百种方法报复回去了。

见江稚鱼仍旧愣愣杵在原地,简是之坐在榻上轻轻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柔声道:“江大人,快些过来啊,本王可要灭烛了。”

撞上他眸中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时,江稚鱼登时心跳一顿,脸色也不自禁红了几分。

第30章 、金风玉露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叫自己过去,过去和他同睡一张床吗??!

不行不行不行!

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 怎能和一个外男睡一张床?

简是之见她仍旧不动, 又催促道:“磨蹭什么呢?快些过来,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江稚鱼越发不好意思,含羞垂下眼眸, 犹豫道:“臣以为,臣与王爷同枕一榻,有些不妥……”

简是之很不理解她的犹豫迟疑, 抬眼瞧她又见她面色红了几分, 便道:“一个大男人, 矫情些什么,本王都未觉得不妥, 你倒是脸红了。”

被他这话一激, 江稚鱼的脸色当即不受控制般又红了些, 就听简是之又道:“就该将你扔在三军军营里住上几日,镇日与十数名兵卒同吃同睡,沐浴洗澡也是几百人一起, 便没什么好羞赧的了。”

江稚鱼心中叫苦,若要真把她送入军营里,和那么多男人同吃同住又一同洗澡, 那场景, 简直不敢深想。

她尴尬笑笑, 走上前去, 动作利落地将榻上一软枕拿了过来抱在怀里, 对简是之道:“王爷, 臣睡地下便好。”

说罢, 又小心翼翼地躲过简是之,将榻上一卷好的被子扯了下来,火速又铺在了地上,紧接着将软枕放好,便要躺下。

却被简是之一把扯起,将她拉到了榻边,双手压着她的肩令她老老实实坐下,而后瞧着她轻叹一声,随即道:“你睡榻,我睡地上。”

江稚鱼呆愣愣看着他拉开被子,和衣躺了下去,而后并未再多言一句,轻轻阖了眼。

呆看了半晌,江稚鱼方缓缓起身,熄止了室内烛火,只余窗外透进的丝丝灯光映照进来,昏聩晦暗。

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两人都未再张口。

江稚鱼却心内难静,她委实没想到简是之那般尊贵清高之人,会为了自己这样做,而且未带有丝毫迟疑不决。

臣子卧榻,君主枕地,这是怎样的道理。

她侧身静卧,借着些微光亮垂目看向他,能瞧见他被昏黄灯火勾勒出的侧脸,轮廓清晰明朗,面色平淡安稳,江稚鱼就这般瞧着,一时失了心魂。

说来也是奇怪,从前听闻宫人们私下称赞齐王殿下的容貌时,她都是默然不语,不置可否,她虽也承认他生得一副极好皮相,可却总是觉得,同样相似的面容,简明之看起来便是清风朗月,盛世贤君的姿态,而他眉目之间却总是透出些不靠谱。

可现下她瞧着他,见外间交错光影映在他的脸侧,她瞬间没来由得生出一股难名情愫,但见他一眼,竟似胜过凡尘千千万,只愿捎上浊酒与长剑,于风月江湖场上,描摹他眉间春山。

“看够了吗?”简是之似是感受到了那隐于幽暗之中的灼灼目光,也并未张开眼,只淡淡吐出一句。

这忽然而起的一道声音立时打破了江稚鱼的神思,她蓦然回神,反应过来时,不自禁脸色绯红。

“王爷,您……冷吗?”她脱口而出这一句话,为打破这若有似无的尴尬氛围。

不过言辞中的关切却是真真切切的,此地虽不似上京般寒冷,但此刻入了夜,加之他又宿在地上,定是有寒气往身体内钻的。

“不冷。”他温声答她。

江稚鱼仍旧怔怔然望着他,似是借着屋内晦暗的缘故,便多了些有恃无恐,并没有立即从简是之的身上移开目光。

可也不知怎的,简是之明明紧闭着眼,可就是明确地知道那榻上之人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瞧,便出声道:“你若是再看,本王可就上榻去抱着你睡了……”

江稚鱼被他出言一逗弄,耳尖瞬时都红了,即刻老老实实收回目光,乖乖躺好。

“盖好被子。”他又柔声接道。

江稚鱼当即听命,三两下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连手指头都没有露出来,似是生怕他真的上榻来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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