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103)

“我也如此希望着……”三殿下说。

九月初十,三殿下与三王妃大婚。

流程严苛繁琐,掐着时辰沐浴上妆梳头,走多少步都要数。

最重要的是天坛祭祖。

沈元夕上过凤凰台,能应付下那个,这个也算有了经验,虽绷着表情,端出几分肃穆来,但心中并没那么紧张。

她这次连周围人的反应都没看,还有闲心想昨天看的书。

是她不争气,明明要大婚办礼,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手,取了一本鬼怪奇谈看,结果故事引人入胜,她火急火燎看到该起身沐浴的时辰,也才看了大半本,果然是没有赶到结尾。

现在被故事吊着,完全已经听不到两旁人的议论声了。

麻木地按照宣唱声走,等坛,面圣。

三殿下与三王妃不必跪,只聆听祝福即可。

沈元夕心不在焉,一眼都没看萧明则,两眼出神发呆。

等萧明则说完,三殿下绸带牵着,她就跟着走,心中慢了半拍数步子。

到祭祖,三殿下给了面子,在世祖世宗的牌位前跪下。

沈元夕也跟着跪下拜。

刚抬头,就听三殿下笑。

她知道三殿下为什么笑。

外祖和舅舅都成了牌,而他还在。

沈元夕不敢转头看他,偷偷斜目,余光瞥他。

因脸颊两鬓旁的垂珠,她看不到三殿下的脸,只好将视线移下,看到了他铺在锦绣跪垫上的衣摆。

漂亮的深红色,婚服里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华服锦缎铺垫着,光晕如月光一般,像一朵花绽放在她的余光中。

恍惚间,沈元夕想起了和他第一次出门同游飞霞山。

那时她不敢去看三殿下。

不敢直视那样的美貌。

而现在……

沈元夕发自内心地,也是无法抑制心头的热意,她转过头,视线落在身旁的三殿下脸上。

而他的视线,早在那里等待着和她交汇。

那一刻,世间仿佛烟消云散,所有的一切都从她眼中消失,唯独只剩下三殿下。

如画的银发,白雪压满枝头般,连同睫毛也冰清玉洁,可这种平静无暇的美丽下,却是惊心动魄的血色深眸,只有她知晓,每一夜,这双眼睛如何在自己的身上贪婪流连。

看着看着,心头的热意就化为热泪,朦胧了视线。

可朦胧的他,更加美艳。

只剩白与红,在她的泪光中揉成一团。

“临朔……”

着魔般的,沈元夕轻叫出了他的名字。

“元夕。”三殿下擦去了她的眼泪。

他牵起沈元夕的手,回眸看向世祖世宗。

“吾妻元夕,沈元夕。”

萧明则原本有些不大开心,因为三王妃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不像之前在凤凰台,还会“羞答答”看他。

可听到三殿下执手向列祖列宗介绍三王妃,他也两眼一热,一股自信从心底膨胀。

他也抬头看向祖宗牌位。

朕是最特别的!

朕看着三祖宗成婚,还会看着三祖宗的孩子出世!

朕才叫千古一帝!

他就知道,他从小就是与众不同的!

作者有话说:

萧明则:我!我就是被选中的欧神!我见过宴兰祖宗,见证过三祖宗成婚,还能看到三祖宗的孩子出生!!

三猫的孩子:不,你不能。

对不起,孩子来得太慢,萧明则你熬不住()

还得是人家沈丰年哈哈哈哈!

第75章 公府

大婚三日宴。

结束的那天晚上, 沈元夕搭在三殿下的身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也不想看书了,心中着急知道结局, 但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

三殿下心疼道:“你看起来像我挂在香炉上的衣服……”

沈元夕软绵绵拍着他的背, 这就是她的衣架了。

她终于知道三殿下为什么厌烦朝堂宫廷。开席吃个喜酒, 身上挂十几斤, 坐的腰板子都要折了,结果来敬酒的人各色各样,有的话里藏着试探, 有的有所求,还有的是来凑热闹,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 她都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话不能多说, 会说错。话不能少说, 会得罪多心人。

又要热情又要亲切还不能太亲近。

她躺到床上,才觉自己的身子有了依托, 能完全放松下来了。

四肢好像都裂开了在水面上飘远,疲倦压来,沈元夕眼睛睁不开, 人却还没睡。

三殿下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劳累的宴席了。”

他很会安慰:“无需挂牵我的立场安危, 无论是何时的朝堂酒宴, 我都不惧得罪谁。冒犯皇帝也可全身而退, 若是为了我, 你不必如此小心。”

沈元夕想, 也不都是为了三殿下。

首要的是父亲, 她代表着父亲的站位立场, 所以需要小心应对, 不能太过亲近谁也不能太冷落谁。

其次是她自己的面子,毕竟是三王妃,这三日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疑惑。

沈元夕哼笑了一声。

这是在笑他们那群看客,“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做三王妃”这样的疑问,就挂在他们脸上,藏在他们看过来的目光里,她扫一眼就知道。

把她托这么高,她就得坐端正了,不能扔了自己的脸面。

还好,终于把这婚给结了。

除了祭祖那一晃神的心动外,这三日婚,就是成给别人看的。

沈元夕杂乱的想着,慢慢睡着了。

三殿下帮她掖好被角,静静站在门外,看着宴兰公主和浸月合伙搜刮着新入库的贺礼。

“要回了吗?”三殿下问。

浸月说:“当然。看你成婚要熬劫了,我可不忍心看你哭,还是躲远了好。”

“什么样的劫?”

“人间一趟,千百重劫。大大小小都是,你慢慢熬。”浸月说着,又卷走了漂亮的布匹。

三殿下:“把青绿色给我留下。”

浸月露出一口尖牙,扔出黑白两色。

“拿这个给你换,总要穿的。”

三殿下蹙眉。

“你看到了什么……国丧?”

“差不多吧。”浸月还是给他透了风。

三殿下:“死就死,与我何干?”

大昭皇子也不少,就算他们全死绝了,也还有他在。

宴兰公主道:“那我们就回了。”

“何时再来?”三殿下又问。

下次再来,定是他和沈元夕有了孩子。

浸月笑道:“要让你失望了,最早也要再等二三十年。”

三殿下脱口而出:“不可能!”

浸月放肆大笑,拉着无可奈何的宴兰,蹦蹦跳跳飘远了。

两人出了三王府拐进将军府。

沈元夕成婚,薛子游告了假帮忙,还未返学,这会儿刚洗漱好,点灯温书。

浸月让宴兰等在院外,自己从窗户飘进去,开口就道:“幽主不是人间皇帝。”

薛子游弹坐起来,警醒道:“你怎知道我……”

大婚那天去迎沈元夕,他看到了浸月。

一眼看出这白毛妖怪就是幽主后,他替母亲愤愤不平。

既是幽主,为何母亲被折磨这么久,他却不管不问。

他当的是个狗屁的幽主!

“我是幽主,但仅仅只是血脉对他们有压制,并不能够左右朝花和燕川的决定。他们有我母亲血脉护佑,血誓为屏,我也伤不到他们。”

“那就眼睁睁看着……”

“我从不看。”浸月幽幽笑了,“我无法左右之事,又与我何干?”

这话毫无人味,薛子游牙都要咬碎了。

“不过,与她有关的人,数百年也并不是全无良心。他想出的是逃的主意,来求我,我就可以成全他,稍稍抬手,让他带着母亲逃走。”

“……是兄长?”薛子游一怔。

很快,薛子游又道:“既然连幽地的都不帮不管不问,为什么还要来大昭多管闲事?”

“阴阳已划,遵守约定,自然要把小鬼头们都如数找回来。”浸月道,“我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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