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115)

作者:木泥土 阅读记录

秦杨一双眸子似是能吃人,“陆风,你个混账玩意,给老子等着。”

谢晚亭瞥了眼陆风,跟随他从上京去临安的金麟卫少了许多,定是不愿被胁迫被杀或是自尽了,他闭了闭眼,转身拉过楚楚向山上行去,盛怀秉紧跟着,带他们去适才他和秦杨寻到的山洞,秦杨云裳七陌跟着行了一刻钟后便不见了踪影。

楚楚问谢晚亭,“他们去哪了?会不会有危险?”

谢晚亭嗓音依旧沉稳:“秦杨带着他们两个去布陷阱了,从这里到山洞都会有阻碍。”

行完平整的山路,便要绕一段极为陡峭的小径,谢晚亭抱起她,“楚楚,抓紧我。”

她应声。

在陡峭小径上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那处极为隐蔽的山洞,洞口在几株粗壮的梧桐树后,有枯枝干草相掩,此时夜色已全暗了下来,只有满地雪白折射的光能视物。

盛怀秉刚行进洞中,‘噗通’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他身上受了伤,有一剑正好刺中腰腹,失血过多,适才这一路他是强撑着来到山洞的,他得带他们找到山洞才能倒下。

“怀秉哥哥。”

楚楚唤着他,谢晚亭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秦杨提前放置好的木枝点燃,给盛怀秉喂了药,包扎了伤口。

他这一通忙活很是轻松,似乎他身上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

其实,他也受了很重的伤。

“怀秉哥哥他没事吧?”

楚楚看着盛怀秉的脸色在火光下惨白,身上衣衫被血浸透,不安的问着。

谢晚亭宽慰她:“没事。”

“楚楚,过来。”

楚楚瞧向他,谢晚亭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没等她开口问他可受伤了,男人宽大的手掌拖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扯着衣袖给她擦去脸上的血迹,笑着对她说:“楚楚,别怕。”

她乌黑的眸子突然泛着光,眼圈发热,似是啜泣着唤他,“谢晚亭——我不想你死。”她紧紧抱着他,“秋嬷嬷说你在临安时就中了毒,她手中有可以让你毒发之物,我吓坏了。”

男人眸色在这一刻才有了变化,他只怕会护不好她:“楚楚,我没事。”

楚楚在他怀里啜泣了会,突然松开他,在他身上瞧了又瞧,“你受伤了没?”男人身上湿冷,满是血腥气,可她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谢晚亭蹙眉应了声,温和的问她:“楚楚可能给我上药?”

她应声,从怀中掏出从马车上带着的伤药,待男人褪去衣衫,她才发现他身上的伤一点不比怀秉哥哥的少,她没忍住问他:“谢晚亭,你不疼吗?”

怎会不疼呢?

她一边往他背上的几处剑伤处洒着药粉一边声音颤颤的问着他,男人眸底含笑,这么多年,除了年少时练剑受伤母亲问过他不疼吗,再没有人问过了。

“楚楚,我不疼的。”

她啜泣着,真会骗人,都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不疼。

外面的雪粒子似是还在下,落在地上沙沙作响,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干柴燃了一堆又一堆,昏黑的山洞里时不时发出几声似是山兽的啼鸣,她靠在男人的肩上半梦半醒的睡了会,突然被一声厉喊猛地惊醒。

是盛怀秉,他受了伤躺在火堆旁眉头紧锁着口中发着呼喊,只是很强烈的喊声,却听不清他到底喊得是什么。

楚楚抬眸瞧了眼谢晚亭,“怀秉哥哥做噩梦了。”

楚楚唤着盛怀秉,可他却是被梦锁住,依旧神色慌乱,眉头狠狠挤在一起,还是谢晚亭轻唤了声他的名字,盛怀秉的神色才渐渐和缓下来。

她略带不解的说着:“谢晚亭,怀秉哥哥被你唤了声名字就好了。”

“嗯,想是他梦到了当年打仗的事。”

楚楚知道,盛怀秉醉了酒与她说了真心话,当年他带兵作战,因犯了轻敌的大忌,致使几千兵甲惨死山中,若不是谢晚亭救了他,他也会死在那里。

谢晚亭嗓音暗哑,缓声和她说着,“自从那次他在战场失利,就爱上了饮酒,从前在上京时,我和他便是好友,那时他意气风发,胸有大志,也从不饮酒。”

楚楚应着,谢晚亭说的她虽印象不多,可也知道,她年少时怀秉哥哥常常与她侃侃而谈就是好几个时辰,她那时听得都能打瞌睡。

“但愿怀秉哥哥能从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

谢晚亭默了片刻,突然用疼惜的目光瞧着她,“楚楚,你走出来了吗?”

“嗯?”她不知道他提的是哪件事,想来他能让人去查金秀儿的事,当初在临安城外太语湖孙胜家的事他定也都是知道的。

“嗯,我早就忘了那些事了。”她并不去瞧他的眸子,垂着眼睫说着,突然,她心中一阵慌乱,紧紧拉着谢晚亭的手,眸光熠熠的同他说:“谢晚亭,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不会像母妃一样嫌弃她,也不会像陆慎一样舍弃她。

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爱她。

她轻糯的嗓音泛着暗哑,怔怔的问着。

谢晚亭心中沉重,却笑着回她,“不会,楚楚,我也被人抛弃过,被母亲抛弃过,可越是被人抛弃,越要坚强,要好好去守护自己心爱之人。”

楚楚靠在他怀里,轻笑了声,“你说的对,越是被人抛弃过,越不能再去抛弃他人,所以,谢晚亭,你不会抛弃我,我也不会抛弃你,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她是女子,天生的对未知事物有预感,说完后,她才发觉,她说的这些话,更像是诀别。

意识到这一点,她急忙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如今他们的处境并不好,她会说这些也是情有可原,没事的。

有他在,会没事的。

可她也说过,有他在,她定会没事的,可他,却会受伤——她怕他有事。

男人没应她的话,片刻,他的下颚在她青丝上来回摩挲了许久,眸光暗淡,哄着她:“楚楚,待到天亮,秦杨会来带你走,盛怀秉受了伤,你先带他回上京,我很快就会赶上你们的。”

男人嗓音不疾不徐,似是在说着无关紧要之事,其实他心里怕极了,怕她不肯走,就算他温和轻缓的说着,她也依旧会不放心。

楚楚在他肩头蹭了蹭,“你为何不一起走?”

她都听到了的,陆风说山脚下有更多的黑衣人会涌上来,起初她会怕,可现在她一点都不怕了,就算是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山,就算是死在这里,她也是愿意的。

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

“我还有事要处理,盛怀秉伤中了要害,你得赶紧带他走,让他活着回到上京。”

见她依旧抱着他的手臂,并不应声,他拧眉,口不应心的说着,“你在这里会是我的拖累,会让我分心的,所以,秦杨带你们从他寻到的小道离开,我们几人在山中不会有事的。”

他太懂她了。

男人的话果真起了作用,楚楚松开他的手臂,莹亮的眸子在昏暗的山洞里灿若星辰,她愠恼的说着:“谢晚亭,你讨厌得很,你明明知道我最不想成为你的拖累,你还用这种话赶我走。”

你怎么能用我是你的拖累赶我走。

男人将她揽进怀中,“楚楚,你要乖,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上京见你,所以,听话。”

楚楚头摇了又摇,“你和怀秉哥哥都受了伤,云裳七陌也定受了伤,金鳞卫反叛,宁序的人也反叛,谢晚亭,你要怎么活着回去见我。”

她说着,眼圈泛热,不听话的泪珠子在眼睑挂着,她都知道,都明白的。

“我不怕死,谢晚亭,我不怕死的。”

男人慌了神,粗糙的指腹给她抹着泪,嗓音里透着焦急,“楚楚,我命硬,战场上刀剑无眼都活下来了,这一次也会活着回去见你。”

“等我回去,我给你讲我带兵作战时的事,你就会知道现在比不上那时的分毫,楚楚,我不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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