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75)

作者:木泥土 阅读记录

母妃既已去了上京,裴远舅舅又为何抛弃妻女留在临安呢?

“可有查出接的是何密旨?又是为何会再次来临安入了奉国将军府?”

她问的有些急切,发觉过来,又缓了心神,端起面前的杯盏饮了口茶。

谢晚亭回着她:“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还未查出来。”

她颔首,乌黑的眸子颔首间转了转,随后又瞧向他,抿紧的唇动了动又阖上,轻声说着,“谢晚亭。”

他瞧着她,小公主一袭碧落锦衣衬的肤色如霜,紧抿的唇张了又合,似是在犹豫。

她在犹豫,很犹豫,向来舒展的眉蹙了起来,乌黑修长的睫毛也在上下颤动着,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为难。

他嗓音低沉的说着:“楚楚,不急。”

他想知道她的心意,可看到她为此为难时,他只想告诉她,不急,他的心意从来都不应该是束缚她的绳索,他的心意应是让她感到踏实安心才对。

他的话落在楚楚耳中,她澄澈的眸子紧盯着他,他似乎很淡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他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渴望。

她听得这个男人又唤她‘楚楚’,他似乎很愿意唤她的小名,她如高山泉涧般的嗓音响起,认真的说着,“谢晚亭,我不会让你等急的,明日……明日我会去言景院,到时我去寻你。”

到时我去寻你,给你答案。

男人认真瞧着眼前的女子,她笑语嫣然,落落大方,告诉他不会让他等急的,四目相对之间,他似乎察觉到了她对他的心意,可他又不敢确认。

若是心意浓厚,她又是在等什么?

她有心事,她在等明日。

她说:“我还有事要去做,你在这里等怀秉哥哥吧,我先走了。”

“嗯。”

他看着她的背影就要离去,起身唤了她:“楚楚。”

她的步子是有些急得,听得他喊她,停下来回身去看他。

淡淡的松露香在她回身的瞬间已将她笼罩,她只觉有些恍惚,整个人就已被谢晚亭轻轻揽进怀中,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处。

她慌乱极了。

可她伏在他胸膛处,四周就只有谢晚亭的心跳声了,那么有力,砰砰作响,每一声都似在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意。

谢晚亭压制住‘砰砰’的心跳声,让一颗心不再如惊雷般在胸膛炸起,他微微垂眸,她鬓角碎发很多,他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指给她轻抚至耳后,动作温柔至极,他凑在她耳边,嗓音清润的回她适才的话:“楚楚,明日我等你。”

楚楚被他宽大粗粝的指触得耳边痒痒的,觉察到脸颊瞬时有些滚烫,她心中有些发慌,好在谢晚亭及时收回了手,她才没红了脸都被他瞧见。

她从他怀中起开,只觉这隔间里闷的喘不上气,她与他——太过亲昵了,亲昵的好似不再需要任何言语去表达心意。

话语有时是无力且多余的。

她还是回着他:“嗯,我走了。”

谢晚亭凝着她背影,眼底露出笑意。

楚楚,我们只能是彼此的。

——

鸿福客栈离得露玉楼很近,马车行了不到一刻钟就来到鸿福客栈的后门处,云裳给守在后门处的老伯扔了碎银子,就进了鸿福客栈。

鸿福客栈是临安城最大的歇脚处,来往人员密匝,守在后门处的老伯是个犟脾气,一般人进不得,只能从永安街上的正门入,他瞧出了来的是贵人,接了银子就含糊过去了。

若是不三清六活些,如何能安稳。

老嬷嬷名为金秀儿,楚楚进了房间时,她正不安的坐在八角桌前一双满是褶皱的手紧握着面前的杯盏,里面的茶水已被她用了干净,却没有再添上,楚楚瞧出了她内心的慌乱与紧张,似是欣喜又似是未知的恐惧。

金秀儿略显浑浊的眼球怔怔的瞧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子,唇角抽搐了下,这小姑娘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已许多年未曾见过她了。

她欣喜的眸子突然又暗沉下来,她已白发丛生,她一手带大的姑娘怎会还是如此年轻貌美呢?她带大的姑娘也应该受了岁月的蹉跎才是。

这姑娘不是她带大的,可瞧着她的眉眼又是那般的熟悉,去武宁府接她来临安的那两名护卫带着的是姑娘的玉佩,眼前的女子是她的女儿。

准没错了。

金秀儿上前行礼:“民妇见过公主殿下。”

楚楚上前扶起她,婉声说着,“你是我母妃的奶嬷嬷,不必客气。”

金秀儿心里一路上的忐忑不安终于安稳了些,松了口气,露出丝笑意,“公主,姑娘呢,姑娘让人带我来临安可是有事?”

楚楚也不瞒着她,从容说着,“嬷嬷,我母妃她在上京,是我派人将你接过来的。”

金秀儿心中一‘咯噔’,去接她的人一路上客客气气的,没让她累着分毫,她只以为真是姑娘派人来接她的,没想到是这位公主。

她眉眼间闪过不安,恭敬问着,“公主有何事要特意寻民妇来此?”

“嬷嬷,我想知道我母妃与裴远舅舅的事。”

金秀儿略显沧桑的面庞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公主口中的裴远应就是秦公子,与姑娘有关系的也就是他了。

楚楚瞧见了她的慌乱,继续说着,“嬷嬷,我既让人将你接到了临安,自是要知道这些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说与任何人听。”

楚楚语气温和却极为坚定,金秀儿思忖着,一旁的云裳假咳了声,公主温声温气的与她商量,她可不跟她来这套,向来人都是看软硬说话的。

云裳虽是女子,凶起来却极有威严,毕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金秀儿的思忖瞬时被打断,她说着,“公主尽管问吧,民妇会知无不言的,只是,这些都是姑娘的隐晦事,断不可被外人知晓。”

金秀儿说着瞧了眼云裳。

云裳本就没打算在屋里听这些事,对楚楚说道,“公主,我就守在门外。”

楚楚应着,与金秀儿相对而坐。

“嬷嬷,你常在母妃身边,我母妃与裴远舅舅是何关系?”她似是确定又带着狐疑的语气,只等着眼前的人给她答案。

金秀儿抬起松懈的眼皮瞧着她,当初她之所以会被林老将军送回武宁府老家去也正是因着这件事,虽已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可她却还记忆犹新。

“公主,姑娘与秦公子确有情意在,当年姑娘奉老将军之命去抓一人,失踪了三日三夜,要抓的人没抓到,带回来了满身是伤的秦公子。”

“后来,民妇才知,秦公子那一身的伤正是出自姑娘,秦公子在奉国将军府住着,姑娘时常去照顾他,时间久了,两个人就生了情愫。”

“可是老将军不同意,要将秦公子给赶走,秦公子离开的前夕,二人是在姑娘屋里过得夜。”金秀儿说着神色略不安的垂了下去,“我知晓此事万万不可被旁人知晓,那日夜里只有我一人守夜,其他两个小丫鬟都被我给支走了。”

“秦公子离开后没多久,姑娘跟老将军大吵了一场,在那之后,老将军就派人将我送回了武宁老家。”

“公主,民妇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第二年春老将军派了人去武宁看守着我,那时我才知晓姑娘嫁给了当今圣上,怕我这老妇人说漏了嘴。”

楚楚认真听着,灵动的眸子转动着,谢晚亭说裴远舅舅第一次来临安待了半年就离开了,应是嬷嬷说的这次,那母妃是在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呢?

“嬷嬷,你可知……我母妃那时可怀有身孕了?”

金秀儿下意识的晃了晃头,“应是没有,那段日子姑娘还练剑呢。”

楚楚应了声,也是,裴远舅舅第一次来临安是元宁三年,而她是元宁五年冬末出生的,秦婷说她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母妃确实与裴远舅舅有情,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母妃在嫁给父皇前一直和裴远舅舅私下相会,才会有了她,外祖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母妃就嫁去了上京,裴远舅舅一直留在了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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