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首辅为我折腰(81)

作者:木泥土 阅读记录

听老夫人提起芳菲的身世,楚楚问着,“祖母,芳菲表姐的母亲生下她就走了,没有其他亲人吗?”

这些年,她从未听人提起过芳菲生母的事,也不曾知道她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老夫人没回她的问话,只是拉着她的手说着,“楚楚,日后你要多待芳菲好些,自小芳菲就与你玩的好。”

老夫人的话让她听得怔怔的,她应着,“祖母放心,我与兰卿表姐、芳菲表姐会一直这么好的。”

她从老夫人的眼眸中瞧出了悲伤,也是,祖母年轻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自是心思剔透,若林家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祖母又怎会察觉不到呢。

林毅山去了观月院,他本是今日一早就要来的,却被裴远给劝住,说他要去,他本以为裴远是首辅大人的亲舅舅,定是可以让他有些心软,可没想到刚过了一上午,就有人来传他了,他早就与飞潜说过,群显不能留,可飞潜一口咬定群显不会吐出半个字,首辅大人刚从临安府衙出来,就要见他,他心里很没有底。

“见过首辅大人。”

谢晚亭冰冷的眸子凝着他,修长的指在桌案上轻轻敲打,他并不言语,只是瞧着他。

林毅山被他瞧的身上直冒冷汗,高大威猛百姓口中人人赞不绝口的临安父母官瞬时变得神色暗淡,毫无威严可在。

林毅山躬身行礼,说着:“大人,下官治理不严,临安城内买卖良家女之事竟是一直未发现。”

谢晚亭嗤笑了声,一句治理不严就想将所有的事都给掩过去,亏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临安知府,还一直是其他州府效仿的榜样。

“治理不严?良家女被买卖之事已有三年之久,林大人着实治理不严。”

他不愿跟林毅山多费口舌,“奉国将军府二老爷裴远与大梵寺住持群显勾结,本首辅已让人将裴远关进临安府衙,你若是明白其中利害都招出来,我会求陛下从轻处罚。”

林毅山明白了,群显招了,招出了飞潜,只是他不明白群显根本不知飞潜背后还有奉国将军府,首辅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大梵寺曾关押着的良家女与穗儿胡同茶坊里的女子并无关联,他镇定的说着,“大人,大梵寺之事下官属实不知,裴远这些年一直在做生意,怎会与大梵寺住持勾结,穗儿胡同茶坊里的女子之事下官确有隐瞒。”

“茶坊掌柜的与下官说那些女子皆是孤苦无依流落在外的,他将她们买过来给她们口饭吃,让她们去做工挣银子,下官再三思忖,一时鬼迷心窍忘了大盛律法,才会允了他。”

“从茶坊出去做工的女子大多数都去了林家城外的染坊,下官也是想着给她们一个庇护之所,大人尽管去查,那些女子衣食无忧,并未受任何迫害。”

他想将穗儿胡同之事全盘托出,来为自己开脱,也是因着有人让他这么说。

林毅山被金鳞卫的人押在临安府衙书房内不得出,谢晚亭去狱中见了裴远。

狱中之人并未对裴远用刑,裴远与林毅山同样一口咬定他与大梵寺之事无关,只是从穗儿胡同茶坊掌柜的那里用了买卖来的女子在城外染坊做工。

他猜到了谢晚亭会来。

谢晚亭开门见山与他说,“是楚楚手腕上的佛珠,那是你们联络的信物。”

裴远眼底微怔,原来他是拿那串佛珠骗了群显,让他招出了飞潜,继而证实了辽东通敌之事与临安买卖良家女之事有关。

可他是怎么知道那串佛珠与群显有关的呢?

“不过是串佛珠,各个寺庙里都有,首辅大人拿串佛珠就想定我的罪吗?”

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毫不在意。

谢晚亭眉头轻扬,似是嘲弄,说:“你可以不认,不过很快就由不得你了。”

他神色坚定,不容置疑,裴远瞧的有丝心慌,这串佛珠是他今岁四月送往上京的,因着贵妃说楚楚喜欢,那时他们已要将群显弃了,他就将这串佛珠送给了楚楚。

可佛珠是他们联络的信物一事只有他们自己人知晓,除非,他给贵妃去的信被楚楚看到了,而前些日子他去镇江还未回到临安时,手下的人说楚楚去了大梵寺。

难怪,那孩子最近这几日瞧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她以为她是他的女儿,空顿说那日他对楚楚说群显一直在闭关,不见任何人,而那串佛珠是四月送往上京的,她猜到了他与群显之间是有联系的。

他确实一直把楚楚当成女儿看待的,可她却不是他的女儿。

他待她好,只因她是贵妃的女儿,所以,他愿意也待她如女儿一般。

谢晚亭转身离开,裴远硬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瞻之,听我的,回上京去吧,你若继续留在临安,那个人不会留你性命的。”

裴远知道,若不是逼不得已没人敢动他,动了他也是将自己送去了阎罗殿,可若他继续查下去,那个人不会留他性命的。

他自认为当年对他娘是亏欠的,当年妹妹喝毒药而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她生前唯一放不下的儿子若他本能阻拦,而又让他死了,他会内疚一辈子。

可他已经劝了瞻之两次。

谢晚亭出临安府衙时本是晴空万里却突然变了天,云团子散着灰蒙蒙的气息四处游动,他抬眸瞧了眼,临安的天气果真是说变就变。

他与盛怀秉带着数十名金鳞卫赶到城外林氏染坊时已是酉时三刻,阴雨天极为暗沉,七陌已经带了人将林氏染坊包围,见到主子与世子赶到,他疾步上前,说:“主子,林氏染坊管事已被羁押,就在那里。”说着,七陌目光落在染坊入门处的一间耳房里。

林氏染坊本是在临安城内槐耳街上,后来因着生意越做越大,裴远就将染坊建到了城外,足足有一个村庄那么大,负责染坊一应事物的人名为李春,是奉国将军府早年的管家。

谢晚亭刚踏入耳房,只是与李春目光相触,就看到李春死在了他面前。

吞药自尽。

看来,这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他冷声问:“在这里做工的女子呢?”

“在染坊正院,咱们的人正看着。”

染坊正院处,足足有数百名女子立在那里,各个生的丰满圆润,不止健硕还颇有姿色,一身布衣上沾满了染料,很明显在让她们到这里集合前她们都还在染布。

谢晚亭走至跟前,有一四五十岁的老妇人笑颜说着,“这位大人,不知我们染坊的人犯了何错,今日立冬,这天气格外寒凉,眼瞅着就要落雨了,让她们赶快回去歇着吧。”

七陌在一旁对谢晚亭说道,“主子,这是负责登记在染坊做工女子名录的李婆婆。”

李婆婆见这位大人面容冷峻,周身气息凛冽,颤颤巍巍的又说着:“大人,这些女子都是来此做工的,可都是清清白白的,您可别错怪了她们。”

七陌厉声冲李婆婆道,“闭嘴,她们是否清白用不着你来说。”

说话间,点点冰凉就落在身间,刺刺的,带着冷风。

人群中泛起一阵躁动,随即又不见。

谢晚亭走向一女子,并未去瞧她的面容,只是淡声道,“伸出你的手。”

女子手指微颤,迟疑片刻,缓缓伸出了有些褶皱的手,谢晚亭瞧了一眼,目光落在远处头发有些散乱的女子身上,七陌注意到他的目光,上前指着那女子道:“你,出来。”

话落,雨似乎下的又急了些,冷风吹来,又带起一片躁动,昏暗夜色中显露出澄蓝的光,刀剑拔出剑鞘的瞬间灼伤了眼,几乎是同时,除了前排之外的女子同时抽出手中利剑,向周围将她们看守在这里的金鳞卫杀去。

谢晚亭迅声吩咐道:“带这些女子离开。”

很明显,趁着夜色,立在前面的女子不过是掩饰,是真正在染坊做工的人,而后面站立之人,皆是群显口中所说培养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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