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被迫还俗后+番外(49)

作者:春风迟迟 阅读记录

惊惶和紧张无声蔓延,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忘了该怎么回答。

“奴婢……一向都如此。”

他低头看着她,淡淡吐出两个字:“是么?”

宁湘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他这人怎么回事?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今日怎的说起这些?

难道是她哪里露馅了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宁湘险些哭出来。

宣明繁说:“我在宫外见你不是这样。”

宁湘捏紧了手指,想也不想道:“奴婢没出过宫。”

“你不是失忆了……”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还记得如此清楚?”

她瞬间沉默。

她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

不戳穿她,故意想让她自己承认。

但宁湘连失忆都装了,若真承认,岂不是更加证明自己说谎了。

“奴婢一直在宫里……”

脑海掀起巨浪,尚未席卷而来,宣明繁已经风轻云淡地放过她。

“回去歇着吧。”他不再看她,转身去了书房。

宁湘紧绷的情绪蓦地松懈下来,起身要走,尤礼却送来一个食盒。

打开一看,是几碟精致的菜肴,尚有余温。

她本来还存着几分侥幸,看着这些菜肴,忽然觉得宣明繁好像已经猜到了她的秘密。

宁湘欲哭无泪,只能盼着快到初七,早点收拾行李逃离皇宫。

之后两日,宣明繁倒是闭口不提这事,整日召见朝臣,不出书房半步。

宁湘偶尔在门口侍立,听见什么立后选妃的词句,群臣神情激昂,比宣明繁的态度还要热切。

送了茶水的小宫女出来,顶着满脸劫后余生的感慨。

“我方才进去,御史中丞的手差点戳我脸上,真是好险!”

小宫女叫兰月,不过十四五岁,还有着未被深宫规矩浸染过的天真烂漫。

宁湘笑了笑,兰月说:“御史中丞说皇上万寿将至,苦口婆心劝皇上办一场大宴呢。”

经兰月这么一说,宁湘才想起腊月初八是宣明繁生辰。

先帝每年万寿节时宫里提前两月就开始准备,宣明繁倒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宫廷大宴,无非是宴请皇室宗亲、朝臣命妇,宫里没有皇后太后能请安,女眷们几乎没有机会入宫。

若是宣明繁办万寿宴,世家贵女们顺理成章就能进宫来。

自先帝病重以来,宫里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宴会了。

虽说眼下时间紧,但偌大的皇宫,几日筹备一场宫宴还是没多问题。

宁湘对这些不感兴趣,听见兰月的话,反而愈发烦躁,恨不得立马就收拾行李出宫去。

*

腊月初六,京中下了第二场雪。

白雪簌簌,染尽重重宫阙,放眼只见天地辽阔,群山难分。

宣明繁打着油伞,从青石板路走过,脚下积雪有寸余厚,踩上去咯吱作响。

尤礼捧着几本经书跟在后头,眼前临水而建的绛雪轩中白烟薄雾,纤影翩翩。

犹豫了一下想提醒宣明繁,又想起他心情似乎不妙。

今日听了半日朝会,大臣们提及立后选妃一事。

宣明繁即位好几月,后宫空悬,已让朝臣担忧,何况丞相早前要过贵女名册与画像,一些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大臣,日盼夜盼等到皇上开口。

然而等了这么些日子,眼看年关将至,皇宫还是空荡荡的,便不禁坐不住了。

有一人提起,便有无数人附和。

宣明繁容色温和,虽未多说什么,但却没有松口要采选的意思。

倒是荣王在此时机上,提到前几年战死沙场的大将军季询。

众人皆知荣王意欲何为,比起勋贵世家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忠臣良将的遗孤更应收到朝廷厚待。

季询唯有一个女儿季翩然,所说厚待,无非是给予无上荣宠尊贵。

世间女子最尊贵的,莫过于后宫之主。

这个节骨眼上提及季询遗孤,大臣们都道荣王打得好算盘。

但季翩然的确与一般贵女不同。

尤礼见宣明繁目不斜视,即将错过,不由得开口:“皇上,是季小姐。”

隔着数丈远,季翩然站在月洞门前敛衽行礼。

身姿纤纤,姿容灵秀。

宣明繁脚下一顿,微微颔首致意。

随即要走,却听季翩然轻唤一声皇上,“今日落雪,不知皇上可否赏脸品香赏景?”

他站在雪景中,面目沉和,神姿高彻,墨玉般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好。”

绛雪轩是三开间的小轩,先帝时所建,并提名绛雪轩。

单檐卷棚歇山顶,连着抄手游廊,凭栏而望,可见琼枝玉叶、银装素裹。

季翩然面露喜色:“皇上请。”

轩中设案焚香,红泥火炉温着酒壶,酒香四溢。

见宣明繁落座,季翩然在对面坐下,从火炉上提起酒壶斟入玉杯之中。

“京城难得下雪,一年这么两回,臣女今日兴起在此赏景,碰巧遇见皇上,不甚欣喜。”

宣明繁不说话时,整个人也是温和的,只是温和之余,也添疏离。

即便近在眼前,也触不可及。

*

宁湘从昨日起就情绪激动,心神不宁。

一想到明天一早出宫,就兴奋地睡不着。

因着宣明繁前日似是而非的话,宁湘心中忐忑,连续两日没睡好,晨起时眼下微青,精神不佳。

约摸算着时辰,把茶煮好送进书房,结果宣明繁并不在。

这都巳时初了,按说应当散朝了,怎么还不见人?连随侍身边的尤礼也不在。

宁湘心中疑惑,把茶放下要走,谁知眼前忽然覆上一道阴影,伴着极淡的一股酒味钻进鼻子里。

猛然回头,宣明繁就站在几步开外,锦衣玉带,矜贵无双。

看起来并无异常。

唯有那双素来清冷的眼,含着深沉的克制的情绪。

宁湘察觉到什么,愕然抬眼:“皇上喝酒了?”

临近晌午,风雪已停,殿中撤了灯烛,只有天光斜照入户,窗前亮堂堂一片。

宣明繁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宁湘简直匪夷所思。

别说喝酒,回宫后宣明繁连荤食都几乎不碰,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他眉眼微沉,似乎受醉意侵扰,宁湘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

“喝了多少?”

“一杯。”

宁湘:“……”

一杯就成这样?

宁湘一时无言,去门口唤兰月准备醒酒汤,正巧尤礼从台阶上来。

“总管,皇上今日怎么喝酒了?”

尤礼眼神闪了闪,挤出笑意:“季小姐邀皇上焚香赏雪,喝了一杯清酒。”

赏雪焚香对酌,人间风雅事占尽大半。

宁湘扯了扯嘴角,哼了哼:“当真风雅……”

尤礼觑着她的略带嘲讽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皇上没饮过酒,姑娘担待,再去瞧上一瞧?”

宁湘没说话,却还是又返回书房里。

进去时就见宣明繁站在书架前,随手翻开一本书,看得兴起。

宁湘蹙了蹙眉:“皇上,您书拿反了。”

宣明繁如梦初醒般,把书翻正,却被宁湘一把抽过。

她叹气:“您先去榻上歇着吧。”

把书放回原处,宁湘去柜子里拿出薄毯,正要放榻上去,一回头险些撞上宣明繁。

他悄无声息凑上来,两人中间就隔着她手里的绒毯。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面上,伴随着淡淡的酒味,宁湘挪着脚步往退了退,后背靠上柜壁。

退无可退。

她无所适从,把绒毯挡在身前,支支吾吾开口:“……你、你干嘛?”

他低头,看被她遮得严严实实的肚子,眉眼微动,声音有些喑哑:“为何挡着?”

宁湘脑中一激灵:“我……”

下一瞬,手里的绒毯被他扯过,无声落在地板上,惊起无数细小的尘埃。

她挺直着脊背,衣裳下圆润的肚子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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