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爱的是你兄弟(70)

原来如此,他给她的东西,只有头面是带着心意的,可惜她弄丢了头面,却将他全然不在意的盒子当做宝贝。

合着从一开始就错了,贺嫣心里有点失望,更多的竟然是轻松。

“你把它拿来作甚,总不会要还给我吧?”祁远玩笑道。

贺嫣笑了:“当然不是,这里头装的是别的。”

“装了什么?”祁远问。

贺嫣顿了顿:“是信。”

“信?”祁远不解。

贺嫣看向他的眼睛:“我在漠城时,你给我写的信。”

祁远微微一怔,扬起的唇角逐渐放下,表情也渐渐复杂:“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呢?”

贺嫣没有回答,只是低头轻轻摩挲盒子:“那时祖父怕我再伤心,不准我和你联系,我便写好了回信仔细保存,想着有朝一日再重逢,就拿给你看。”

“所以……这里头是你的回信?”祁远声音有些轻。

贺嫣点了点头,再看向他时突然笑了:“但我不准备给你看了。”

“……那你拿来作甚?”祁远也笑。

贺嫣撇了撇嘴:“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没有回信,只是没将信寄给你而已,我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没良心,收了你那么多信却无动于衷。”

特意带着木盒来,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但真要她当着他的面把盒子打开……即便他承诺不看信的内容,她也没有勇气。

祁远闻言,目光温柔:“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样心思细腻的时候,不过是几封信,也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哪里只是几封。”贺嫣嘟囔。

祁远叹了声气:“早知道你会如此在意,我就该多写一点,可惜心性不坚,见你没有回信,便觉得你可能不喜欢我来信,只写了四五封就放弃了。”

“只写了多少?!”贺嫣猛地站了起来。

祁远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顿了顿后迟疑开口:“可能有六封?反正横竖只有几个月写了信,之后便没有写了。”

“不、不可能啊,你明明……”贺嫣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

祁远不解:“明明什么?”

“没什么,”贺嫣心情复杂地坐下,努力平复后再次问,“你真的只写了四五封?不会是时间太久记错了吧?”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记错。”祁远失笑。

是啊,这种事怎么可能记错呢。贺嫣搂着盒子的双手逐渐用力,神色也逐渐恍惚。

“可是有什么不对?”祁远见她这幅表情,心里有些不安。

贺嫣闻言,再次看向他,眼眸湿润泛红,声音却带着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

“什么事?”祁远问。

贺嫣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向祁远,“我今日来的目的,就只是想告诉你,我并非没有回信。”

祁远顿了顿:“嗯……”

“那么,远哥哥,”贺嫣笑得眉眼弯弯,“我就先回去了。”

祁远心口蓦地一疼,面上却挂了笑:“走吧,我送你。”

贺嫣点了点头,跟在他旁边慢吞吞往外走。

“你这几日备婚肯定忙坏了,若是需要帮忙就说一声,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祁远叮嘱。

贺嫣嗯了一声:“有皇上和皇后在,还有沈大伯母帮忙,倒也不怎么辛苦。”

“这样便好,等你们成了婚,少不得又要忙上一阵,知珩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但他那性子实在是冷得厉害,若是给了你委屈受,你也莫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贺嫣哭笑不得:“哪有还没成婚就盼着人受委屈的?”

“不是盼着你受委屈,”两人走到大门外,祁远停下脚步,“是关心则乱。”

贺嫣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

两人无声对视许久,祁远的视线落在她怀中木盒上:“你的回信,真不给我看?”

“不能。”贺嫣立刻警惕抱紧。她今日是来道别,是对过去一个彻底的决断,决断之后,便安心做沈知珩的妻子,再不顾念往事。

她那一封封回信里,全是小女儿心事,若是给他看了,只怕很难断得干净。

“那……我走了啊。”贺嫣小声说。

祁远微微颔首:“我扶你上马车。”

贺嫣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走走。”

祁远沉默一瞬:“好。”

贺嫣笑笑,在他的注视下转身往外走,祁远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转过弯后便消失不见,心里好像也有什么彻底放下了。他轻呼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告诉她,他这两日要去趟母妃家乡,只怕赶不上他们的婚礼了。

他下意识想追过去,却在走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

罢了……

好好的天气,突然飘起了小雨,贺嫣伸出手,却只接了一层雾气。

她扬唇笑笑,一抬头便看到了街那边的人,愣了愣后停下脚步:“无忧哥哥。”

沈知珩深深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在她怀中木盒上,贺嫣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解释,他便转身离开了。

贺嫣急忙去追,可惜沈知珩骑着马,转瞬便消失在远方,她追了一段路后丧气地停了下来。

“小姐,还是上来吧,莫要淋雨了。”贺家车夫驾着马车上前,苦口婆心地劝。

贺嫣沉默片刻,到底还是上了马车。

回到家后,她将木盒放在桌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发呆。皇后和祁远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交错,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她这两日接收了太多讯息,一时间头脑发木,连思考的能力都不见了。

琥珀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心里担忧,正要询问她怎么了,贺嫣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再出去一趟。”

“去哪啊?”

“……沈家!”贺嫣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用了最短的时间跑到沈家,沈叶笑着将她迎进来:“你今日来得不巧,母亲去给你和大哥看日子了,阿荷也不在家。”

“无忧哥哥呢?”贺嫣忙问。

沈叶想了想:“应该在,你且去书房等着,我将他找过来。”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就好。”贺嫣婉拒。

沈叶憨厚地笑笑:“浓浓阿姊,你就听我的吧,大哥的书房……你若是仔细瞧瞧,肯定会觉得十分有趣。”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了,贺嫣心念一动,到底还是遂了他的愿,独自一人去书房等着了。

沈知珩的书房就跟他的人一样,简单冷清到了极致,她四下走一圈,便轻易找到了沈叶想让她看的东西——

是一块祁远的方印,下头还垫着些许没用完的信纸。

而书桌之上,还有他没批完的公文,上头的字迹与当初祁远的字十分相似。当初琥珀曾说过,他的字比如今的祁远还像当初的祁远,她当时没当回事,今日看到这些,所有细碎的信息便全都串联起来了。

大概是有祁远在前,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如今看到这些东西反而不太震惊,只是心脏紧紧缩成一团,难受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然而除了这些,屏风后的暗室里还放着她送来沈家的所有东西,最显眼的便是前面那一盒牛肉干。

她说她亲手晒的牛肉干。

她难以想象,会有一个人隔着漫长的岁月,将她的心意看得这样重,也难怪他刚重逢那会儿,会如此笃定她喜欢的人是祁远。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只是她没当回事罢了。

贺嫣深吸一口气,退出去时无意间碰到一个陈旧的盒子,盒子摔到地上散开,露出里头的一条手帕。

虽然时隔多年,贺嫣还是认出了手帕,那是她第一次学女红,绣了三日才绣出的东西,明明绣的是锦鲤,却所有人都说是草叶,她气得要死,却也还算珍惜,谁知只隔一日便突然丢了。

没想到会在他这里。

真相大白,贺嫣愈发觉得自己荒唐残忍,用什么办法接近祁远不好,偏偏用了对沈知珩而言最恶毒的方式,也难怪他在知道真相那一刻怒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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