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霜(29)

作者:酒酿葡萄 阅读记录

一脚踏平被裴玄霜掀翻在地的金酒盏,端了凤头酒壶过来。

裴玄霜望着谢浔手中的酒壶,浑身不可遏制地发抖。

她强撑起酸麻的身体,逃跑,却被谢浔一把拽了回来,按在地上。

“还跑?外面都是本侯的人,你跑的了吗?”

“谢浔,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裴玄霜奋力拍打着谢浔。

谢浔由着裴玄霜打,扬起头,掀开壶盖灌了一口酒。

接着,他俯身而下,试图将酒水渡入裴玄霜的口中。

裴玄霜死死闭着嘴,左右躲闪,偏是不依。谢浔耐心追寻着她,纠缠着她,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张嘴,将浓烈的酒水送了进去。

那极致香烈的味道呛得裴玄霜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尚未能喘息均匀,谢浔又缠了上来,吻上她的唇。

裴玄霜失去理智,哭喊打闹,却也只是哭乱了衣裳,喊哑了嗓子。谢浔的脸近在咫尺,她拼尽全力也不能从他的魔爪下逃出半分,可是,她又凭什么要像一只断了翅的鸟儿一样任其欺辱掠夺!

她叫着,喊着,哭着,无意之间拔下了一支金钗,当即毫不犹豫地朝谢浔刺了过去。

不过是故技重施的伎俩而已,谢浔甚至都懒得躲。

眼看那金钗即将要刺入他的太阳穴,他倏地抬手攥住了裴玄霜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裴玄霜只觉得被谢浔用力拽了一下,紧接着移山倒海天旋地转,眼前重新恢复清明之时,她已被谢浔抱在怀里。

而那支精致无比的金钗,此时此刻就抵在她的颈上。

谢浔半跪在地,一手搂着裴玄霜,一手反拧着她的手腕,笑魇如魅。他盯着那双颤微颤着的含水褐眸,问:“你我的合卺酒,味道如何?”

裴玄霜褐瞳一缩。

她与谢浔不是夫妻!何来合卺酒!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羞辱刺激她罢了。

“杀了我……”裴玄霜喁喁低语,“谢浔,你杀了我好了……”

谢浔笑得迷离:“你可以死,不过,要等度过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以后……”

说罢,他攥紧了裴玄霜拿着金钗的手,挑开喜服上的盘扣,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织金绣珠的嫁衣翩然落地,红霞般盖在地上,远远望去,火红一片。

裴玄霜盯着那抹火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天亮之后,一切归为平静。

摆动了一夜的大红床帐温温柔柔地垂在喜榻四周,成就了一方温馨天地。

喜榻的一角,躺着气息奄奄的裴玄霜。她蜷缩着身体,面容惨白,双目殷红,长发濡湿,不知是落上了泪还是汗。身下的被褥皱皱巴巴,仿佛聚成了一张张狰狞的笑脸,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昨夜里的羞耻与不堪。

她累到极致,精神早已崩溃,却仍不敢闭上眼贪眠上半刻。因为,只要她一合上眼,谢浔那张张狂而不可一世的脸便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张脸昨夜现出的狠厉,蛮横,阴鸷,杀气,淫念,贪欲,尽落在她眼中。她憎恶,却也着实惧怕,只能任由昨夜发生的一切像一枚烙印打入她的脑海之中,无法消灭。

她颤了颤长睫,却发现自己连泪都流不出了。

大红床帐忽地被人撩开,只穿着一条黛色亵裤的谢浔端着一碗茶水跨上榻来。

他长发松散,发丝飘扬,裸着上身赤着双足,很是有些放荡不羁的模样。壁垒分明的胸腹上血痕纵横,右手手臂上似乎也破了个口子。即便如此狼狈,他的眼睛里依然溢满了笑意,笑意之下那份藏也藏不住的餍足更是呼之欲出,足以见得他对昨晚的洞房花烛是多么的满意。

她如他想象的一般馨香可口,不……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令他陶醉,还要令他欢喜。

“好霜儿,来,喝些茶吧。”他喑哑的嗓子里携了宠溺的笑意,“喝了茶,你好生睡一觉,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裴玄霜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默然不语。

谢浔望着裴玄霜红霞已退,苍白无比的小脸勾了勾唇,扯过被子,轻轻盖在了她仍在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上。他知道,他昨晚放纵了些,与那些走马章台的狂徒没什么两样,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他喜欢拥着她抱着她,任她哭任她叫,任她喊任她闹,便是狠狠抓了他咬了他,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他都不会生气,只觉得痛快。

当然……若她能如他一般食髓知味,他会更痛快。

这事似乎急不得,好在,他尚对她有些耐心。纵有一天没了耐心,他也有办法叫她臣服!

如此想着,谢浔不免又生出了几分念欲。

可她仍旧奄奄一息的,不如……罢了。

便暂且按下这个念头,殷勤地将茶碗送到了裴玄霜的嘴边。

“乖,喝点茶润润。”他缓缓靠近,在裴玄霜白巧的耳朵旁道,“昨晚嘶叫了一夜,嗓子势必哑了,若不及时润润,当心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喃喃自语地说了许多,可无论他如何劝,裴玄霜就是不搭理他。

谢浔便有些恼怒,从小到大,他还没如此被人不当一回事过。

“裴玄霜,你又要跟我闹脾气了是不是?”他一把扳过裴玄霜的身子,目光猝不及防落在了双枯井一样的眼睛上。

谢浔便更加恼火了。

怎么,身子被他拿走后,她死了心了?绝了意了?觉得生无可恋,万念俱灰了是不是?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从我向你表明心意的那天起你就该明白,你的人,你的身子,早晚是我的。”谢浔淡淡地笑着,眼神里带着凉薄的怒意,“是你自己愚蠢,屡屡忤逆于我,前前后后惹出多少是非,折腾出多少花样。若非本侯喜欢你,你和你的那些朋友,早就一个个身首异处了。”

裴玄霜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浔,无言地控诉着他的种种恶行。

谢浔忽又笑了,目光拂过她剧烈抖动着的双瞳,软了嗓子哄着:“这一遭,你总是要挨过的……好霜儿,只要你肯将自己的全部身心交于本侯,本侯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裴玄霜干涸着的眸子里猛然漾起了两湾泪水。

她连拭泪的力气都没有,只一味目光涣散而冰冷地盯着谢浔,嘶哑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说完,闭上眼睛别过了脸去。

谢浔盯着裴玄霜闭起来的双目倒抽一口气:“走?走哪去?”他按住裴玄霜的肩,一边安抚地抚摸着,一边柔情蜜意地道,“这里是督府,是我们的家。你不是不愿意嫁到武安侯府吗?本侯便陪你在督府里住着,你觉得可好?”

裴玄霜嗡嗡作响的脑袋里猛然一震。

督府?提督府?

是啊……谢浔身兼数职,不仅是手握军政大权的武安侯,还是执掌京畿安危的九门提督。

他当着齐老夫人的面说不会让她再踏进武安侯府,原是在此处设着坎穽等着她!

“你好生卑鄙。”裴玄霜一字一顿,磨牙凿齿。

谢浔轻笑:“还有更卑鄙的,霜儿想见识一下吗?”

一壁说,一壁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裴玄霜的脸。

裴玄霜登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怒叱:“你别碰我!”

她疾言遽色,不愿再与谢浔有任何接触。

温热的茶水在裴玄霜的尖叫声中溢了出来,撒了谢浔一身。谢浔沉了口气,撂了茶碗,倏地冷眼扫向她:“不碰?那可不行。”

他蛮横地将裴玄霜搂在怀里,与她哝哝细语:“本侯正在兴头上呢,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你黏在一起,你若不叫碰了,本侯岂非要难受死?再说了,经过昨夜,你浑身上下哪一处地方本侯没有碰过没有摸过,再亲密无间的事我们都做过许多次了,还怕碰一碰脸吗?”

裴玄霜死死闭着眼,奈何昨夜里的一些画面还是随着谢浔的声音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苦苦折磨着她。她悲愤交加,羞恼不堪,却奈何不了身侧之人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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