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11)

作者:慵不语 阅读记录

“殿下,”沈千章忽然道:“贵妃娘娘的寿辰将至,殿下如今不在京城,贺礼要早做准备。”

谁都知晓太子和贵妃不睦,沈千章说话时多少有几分小心翼翼。

李御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淡淡道:“既来了江南,便寻几件江南风情的贺礼吧。”

“翡翠,太湖石这些也就罢了,杭城有一寺,藏有名扬天下的万福绣图。”沈千章道:“传闻那绣图是用几十种名贵锦缎丝线,绣成上万个福字,但这福字又组成了一幅麒麟贺寿图,福藏画中,甚是绝妙,送给贵妃娘娘,想必甚是妥当。”

麒麟……

李御嘴角噙着不被察觉的冷笑:“好啊,这图定然很合贵妃心意。”

皇帝和贵妃两人感情甚笃,只是一直未曾有子,殿下虽是嫡子,被立为太子倒颇费了一番周折,如今东宫渐起,贵妃也不敢太给太子难堪,但李御对待贵妃甚是谨慎,从不留下把柄供人指摘。

待到寻到,离贵妃的生辰已是很近,那绣图却微有瑕疵。

“只是……”沈千章顿了顿:“这绣图麒麟脚掌处有个福字稍稍损毁,送给贵妃是不是……”

“损毁?!”李御冷道:“那你还给本宫说上许多?”

“如今守着江浙,屈指可数的优越绣娘甚多。”沈千章道:“不若我去给殿下寻一个来。”

李御忽然想起廊下的绣棚,转念一想,便道:“先不必忙,我问了人再说。”

次日绫枝一来,李御便把此事告知她,绫枝道:“万福图?我自然知晓,这是苏绣的名家之作。”

母亲一手好刺绣,在绫枝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领着熟识了各种名家绣品,这幅万福图自然也在其中。

难得的便是用不同名贵丝线穿于其中,缠而不断。

画中有福,福聚为画。

李御点头,指着案上残破了一处的万福图道:“这是前几日我寻来的,本想要送人,只是没曾想却破损了一处。”

绫枝笑道:“让我仔细瞧瞧。”

她接过那绣品,仔细对着日光看了看,心里已大概有了几分主意。

她道:“这绣图什么时候要?”

李御颔首道:“大后日吧,怎么?”

绫枝道:“这些时日也够了,可否让我带走?容我这几日想个法子,定能修补好送来,十成十不敢说,有个八成是定然的。”

绫枝生在苏州,也许真的有什么好主意不成,李御点头,任由绫枝取走了那绣。

绫枝一回到府中,先对着那麒麟描了个花样子,吩咐清露道:“去把之前我藏的那霜月冷的线取来。”

霜月冷是银粉掺了雀羽制成的线,质地极好,现下世面上已绝产,也亏得他们姑娘之前存了一批,压着箱底呢,这线如今可比黄金还贵,用一根世上便少一根。

“这是给姑娘留着绣嫁妆的,怎么现下就拿出来?”清露一脸不情愿:“总不会是姑娘从现在就开始绣嫁妆了吧?”

“一口一个嫁妆,大姑娘家却不知羞。”绫枝笑着去点清露的鼻尖:“既然一心想着嫁妆,不若这就给你说个人,到时先打发你回家去绣嫁妆。”

“姑娘!”清露又羞窘又委屈:“清露帮您紧张东西,您却还拿我打趣。”

绫枝笑着拉住想要夺门而逃的侍女,笑脸盈盈赔了好几个不是。

清露这才不甘不愿的把那霜月泠取了来。

月光如练,温柔洒落。

绫枝认认真真的引线穿梭,每到此时,清露都不敢喘气,自家姑娘如月中仙子,丝线的光芒映着烛火投射在姑娘半边脸颊上,不染尘埃的清冷中,又染了几分俗世的温暖妥帖。

也不知日后谁有这份福气,能让姑娘在灯盏下为他做衣缝被……

清露悄悄给绫枝留了一盏灯,便退下了。

待到第二日,再进门时,绫枝却合衣趴在了案上,细白如玉的脸颊被乌木桌面一衬,晶莹似初雪。

清露忙上前道:“姑娘怎么在这儿睡?夜里吹了风,受凉要伤身子的。”

绫枝揉揉眼眸,语气里带了丝幼童般的娇憨:“什么时辰了?”

“天已经亮了,姑娘一夜未曾就寝,去床榻上歇着吧。”

“不了。”绫枝揉揉眼睫道:“趁着日头好,我再补着绣好。”

如此三日不顾寝食,总算绣得圆满。

李御没曾想到绫枝竟会真的把绣品带来。

银线闪烁,纤细如发,I坚韧如丝,任谁都看不出缝补了哪处。

绫枝道:“补得还成吗?”

李御拂过银线,声音低沉道:“多谢姑娘,”

少女笑涡嫣然,灿若繁星的眉眼透着遮不住的依恋倾慕:“能帮得上你最好啦。”

她对他好,却无丝毫谄媚逢迎,眉眼弯弯,神态坦荡。

好似这些事,本就该由她做给他一般。

李御望着眼前如皎月初雪般的小姑娘,心头怦然一跳。

李御移开视线,他极不喜这般失控之感,想来是江南多情,竟让他起了这思绪。

“殿下,这……是不是不太妥当?”在绫枝走后,沈千章悄悄道:“那姑娘毕竟身在风月,这绣品却是传世的孤品,更何况又是送贵妃的礼物,殿下还是要慎重。”

李御冷道:“本朝不以人废言,为何要以人废绣,字如其人,绣亦如是,只看姑娘这绣,也知心性定然不凡。”

太子摆明了袒护,沈千章只得默然不语。

“你去查她的身份。”李御倒是愈发好奇绫枝身世,他直觉铱誮此人不会委身风尘:“尽快查清,也免得误会。”

第10章 婚约

沈千章道:“绫枝姑娘并不是盈园中人,她尚未出阁,只是承了苏朝朝的绣活,那次去盈园,想来也是去送绣品。”

李御蓦然抬眼,心底涌动着说不清的冲动:“她并非盈园中人?”

“她寄居在姑妈家,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沈千章摇摇头:“若非说盈园和绫枝姑娘有什么关系,大概便是苏朝朝房里的那些屏风挂画,一应都是绫枝姑娘绣的。”

李御微微一怔,心中有几分了然。

一个寄居在亲戚家的孤女,还有个科举赶考的弟弟,手里银钱定然吃紧,想必她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又想起她的绣品,细如丝,亦韧如丝。

那样的女子,纵是没有傲骨,想来是有几分气性。

李御脑海倏然闪过那明媚纯澈的面庞,自两人初见那日,小姑娘便对他关照颇多。

给他住所,予他饭食。

还有那鼓起勇气喊出的的郁哥哥,和她望向自己时,黑亮瞳孔中闪烁的雀跃信任……

仔细想来,那并不是她惯用的手段,做起来反而甚是青涩,常常脸颊都透着羞红。

想来是江南的小家碧玉,头一遭对男子动了心,鼓起勇气再示好……

也真是……难为了她……

想到此处,李御便觉得胸腔怦然跳动,比之前还要猛烈,甚至透出几分喜悦。

李御揉揉眉心,按捺住这不该有的情绪。

此番他来江南,是难得的时机,纠结儿女私情,哪怕只是一瞬,也未免太过荒废。

李御又想起绫枝的绣,娟秀却不失风骨,精细如发,皆是绣中精品。

她的绣,又怎能现于风月之地?

想起那双手绣出的鸳鸯彩蝶,被无数人看了去,抚了去,李御素来深沉的眸中便闪过一抹烦躁。

“千章,杭州知府如今可有消息?”

“知府只知道钦差要来,却不知何人来,何时来,眼巴巴在衙门里等着呢。”沈千章道:“想来也是食不知味,如履薄冰。”

“让京城的人放出一些消息,就说钦差也许会从秦楼楚馆下手查起。”李御敛了敛眸中的冷意:“不必透露太多,他知道该如何做。”

*

张府坐落在西冷桥畔,此处风景秀丽,坐落了不少殷富之家和余杭小官的府邸,张家身为余杭盐运司官,宅子也算是阔绰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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