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51)

作者:榕嬷嬷 阅读记录

她既决定了要同他共度余生,那他的全部她都该学会包容和接受呀。这之间的摩擦亦是无法避免的,他们应该要想办法解决和克服才是,而不是相互怄气啊。

想至此,沈青棠吸了吸鼻子,出神地眨巴了几下泪眼,头脑似乎清明了许多,一些迷惘也被拨开了。

平心而论,一个人再怎么发脾气,内里的本质也不会变的。

在她的印象和了解里,子钰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心也很软,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只不过,就是鲜少用语言表达出来而已。

说不准,这会儿生完气已经在心里懊悔了,待冷静了之后,应当还会回来同她好好说一说吧。

沈青棠泪眼汪汪的,缓缓站起身,感觉腿都有些蹲麻了,她抿着唇抹了抹泪,四散看了看这座空旷的院子,心里也开始盘算起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首先,她骗了陈叔,一个人跑了过来,等秦颂回家发现找不到她了,应当也会很着急的吧。

沈青棠扁扁嘴,掏出了怀里那张皱巴巴的路址图,上面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号和涂画,足能说明她有多不识路了。

连过来都是磕磕撞撞,四处问路的,也根本没记到脑子里,更遑论一个人再摸索着回去了。

沈青棠有些为难地笑了一下,敲着手掌,边思索边在原地踱起了步来。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她顿了顿,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那包银子,仔细确定了下可行性后,立即便迈着步子跑到了房里,在魏珩办公的案桌上,草草写了一封信便又跑出去了。

她走到人烟较多的邻街,四处问了问有没有认识西夹道秦府的,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位行客,当即笑着递上了信件同银钱:

“劳烦您,这是一两碎银,待将信件送到府上,主人还会另外再给您二两谢银的。”

见行客似有些不解,沈青棠又笑着补充道,“我在信里特别交代了,此处离秦府不算太近,您路途也辛苦,只要确保将信送到了,便会有应得的犒劳的。”

这下行客终于听明白了,敢情这姑娘是担心他收了银两不去捎信呢,不过只要送到了便能再得二两银子,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行客也不多做推脱,即刻便爽快答应了。

见一桩心事终于定下,沈青棠也满心欢喜地原路返了回去,正走着,忽然,路口一位摔倒在地的大娘闯入了她的视线,见那位大娘面色揪痛,像是摔伤了腿,沈青棠赶忙上前看起了情况。

“没事吧?”她撩起耳边的垂发,用手轻轻切了脚踝以上的几个部位,问,“是哪摔到了呀?”

大娘揉了揉腰,倒是没想到有个热心的小姑娘来关心她,忙挥挥手,不在意地笑道:“嗐,没事儿没事儿。”她疼得微皱起眉,缓了缓,强撑着转了几下脚踝,“哎,歇两下就可以走了。”

沈青棠见她疼得煎熬,便轻轻托起她的脚,富有技巧地推拿了几番,笑着关切道,“好点了么?”

大娘心里一暖,还怪有些不好意思的,“谢谢啊,没事儿的,你快忙去吧啊。”

见她多有强撑之意,沈青棠笑了笑,委婉地问:“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大娘瞧这姑娘心眼好,倒也乐意多聊上几句,“嗐,人老了,头疼,一身病,本是要抓药去的呢。”她转头四处看看,寻见了那块长石砖,一把扔到丛草深处泄了气,“不知哪冒出来的劳什子,祸害人。”

沈青棠闻说她要去抓药,眸光一亮,顿时来了兴趣,“您要去抓药啊,那我扶您过去吧。正巧我还想找找这附近的医馆,但是有些不识路,您认识的话方便带我去看看么?”

沈青棠心地善,待人又好,大娘自是乐意同行,高兴地连连应好。

两人相伴着悠悠走在街边,谈话之间,沈青棠才得知,这位大娘姓陆,就住在魏珩家邻近。

更巧的是,她儿子也在北镇抚司做锦衣卫,争气得紧,混了个佥事的职位,最关键的是,还与魏珩是关系极好的同僚。

沈青棠稍有些意外,没想到竟又有了这般令人惊喜的际遇。

而陆大娘更是喜不自禁,虽跛着脚,说的却没停过,“哎呀,原来你是那魏小兄弟的娘子啊,这么巧哪?”

沈青棠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埋过头,声音小小的,“还未过门呢。”

“嗐,过门那不是迟早的事么?”

陆大娘乐意起哄,说得起劲,“我瞧那小兄弟斯斯文文的,也不怎么开口,没想到竟讨到了你这样标致的娘子,还是个大夫。”说着说着,大娘又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唉,怎么我们家那个油嘴滑舌的就讨不到呢?”

“哎,”不知想到什么,大娘忽然又拉上她的手臂,笑了笑,说得认真,“你既然也算是那小兄弟的娘子了,我多嘴一句,以后可盯着点儿他的身体啊。”

“嗯?”

见沈青棠没听明白的样子,陆大娘又接着慨道:“嗐,我就没见过他那么不要命的,三天两头睡在衙门里,高兴了才回来住一晚,饭呢就在我屋里头吃,我还寻思着,他这么胡来,那身子可怎生吃得消呢。”

陆大娘笑着抚了抚她的手,“刚巧你来了,那以后呀,就多管管他,娘子的话总归不会不听吧?”

沈青棠听罢,也勉强笑了笑,不禁若有所思,“这样啊……”

想起他先前的种种举止,确实是有点像办起公来不要命的架势。

不过,他们现在闹了不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说上一句话呢。

思及北镇抚司的严风,沈青棠又不禁问道:“对了大娘,您知不知道,他们那儿的指挥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试探着猜测,“会苛待下属么,脾气凶残么?”

陆大娘倒没什么避讳,坦言道,“啧,凶这个事吧,大家都是说他凶的,可人家在高位呀,不凶那哪镇得住下头的一帮人?”

见沈青棠微蹙起眉,面露忧色,大娘又笑着宽解道,“不过你放心,我儿说了,他们上头的这位,严虽严厉了点儿,但人还是挺好的,赏罚分明,公正无私。哎,我家这个是草莽出身,那位大人也没有瞧不起的,照样提拔呢。”

沈青棠听她说得绘声绘色,也不禁笑了,“是嘛?”

虽然还是担心,子钰会不会因为清早离岗一事被上头责罚,但听大娘说起那指挥使,用的都是褒赞的词句,她心里也稍稍有了些安慰。

说着说着,医馆已在前面,陆大娘忙不迭引着沈青棠走了进去。

而另一头,跑到裁缝铺寻人未果的秦颂,在急昏头的边缘,也收到了家仆匆匆送来的一封信件。

他快速抽来一看,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好多字,每个字都是方正小巧的,但是聚在一起,好像就是能够把他气死。

秦颂有些烦郁地别开了视线,索性揉起了那张纸,抹了下带汗的额发,真是气笑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陈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心忧地拿眼瞅着他。

秦颂吐了口气,把信递给了他,笑道,“看看,看看,可把她给能耐坏了啊。”

陈叔不解地拿来扫了一眼,面色也不禁有些为难了起来。

这信上的内容言简意赅,大致就是,沈小姐她独自前往北镇抚司去问了情况,得知她的意中人并未受羁押,而实际是个当差的锦衣卫。

她接下来便要待在她的意中人身边了,多谢他家少爷的照拂,如果方便的话,就派人再帮她把行囊送到北镇抚司旁边的一片院子里。

送信的大哥腿脚奔波,麻烦他家少爷打赏人家二两银子的小费,她感激不尽。

“……”陈叔看着信纸沉吸了口气,再看向自家原地踱步的少爷时,又无奈地笑了笑,一阵语塞。

少年人的心事,他这个阅尽世事的老头子又怎会看不明白,这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有缘无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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