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一口漂亮崽崽+番外(101)

作者:明月满枝 阅读记录

卫昭沉默片刻,低声道:“这是谁的院子?”

婢女回道:“是孟姑娘的。”

卫昭问:“孟姑娘是谁?”

婢女心下惴惴不安,声音带了丝因惧意而生的颤抖:“回、回将军,孟姑娘是您的义姐。”

卫昭似乎带上了不解,轻轻咦了一声,又问:“这府是谁的府?”

婢女回:“是将军您的!”

卫昭低低笑开了,眼底却是凉凉冷意:“不,是孟姑娘的。”他顿了顿,又说:“她如今在屋里休息,你们却在院子里说笑,这该如何解释?”

“回将军,奴婢们、奴婢们不是有意的......”

卫昭的手摸上了腰侧的大刀,被婢女余光瞥见,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只听府里的将军容貌俊美,却忘记旁人还说他是杀神,手上死人无数。

“将军饶命!”

卫昭嘘了声:“阿姐在睡觉,你们别吵,若发出一点声响......”他歪头思考片刻,又道:“在阿姐的院子里不好杀人,那就割掉舌头。”

婢女哪里还敢出声,咬住唇,连呼吸声都屏住。

卫昭又站了好一会儿,低低道:“都出去。”

婢女们如释重负,纷纷离开。

****

清辞又落在了四月生辰日那天,全家人在一处给她过生辰,其乐融融。

很快,周围的家人一个个消散。

先是父亲,他被人砍死,母亲扑到他身边,一头撞在了刀剑上,也随着父亲去了。接着是孟见麟,他小小的身躯被血染红,大雨使劲往下落。

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个不停。

清辞的心里怎么不恨?她一直都是恨的!

可是她的仇人是阉贼,是梁帝。

她没有任何办法,她什么也做不了。

清辞只觉得整个人都沉在了黑暗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梦里,她挣扎着想要醒来,却怎么样也醒不来。

她只好大哭大叫,用力挥舞双手。

好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渗进来。

“阿姐,醒醒。”

她就睁开了眼,努力破开了眼前覆盖着的泪珠,看清了朦胧的人影,“......卫昭?”

“是我。”

她就流了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止不住。

清辞从床上坐起,身下拥着被褥。长发披在身后,脸颊苍白,她抽噎了好一会儿,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卫昭就上前,拍拍她的后背:“阿姐别急,慢慢说。”

清辞抓住他的手,又去摸他的脸,还在病中,身上没什么力气,手也乏力。卫昭就往前弯弯身子,扶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掌心虽凉,却将他心底滚烫。

清辞问他:“......你真的回来了?”

卫昭点头:“是,我回来了。”

清辞又问:“可有受伤?”

卫昭低声回道:“那些伤落在我身上,很快就好了,不妨事。”

清辞本还有些恍惚在梦中的感觉,跟卫昭一问一答,让她清醒些,目光再看眼前的卫昭,只觉得他的模样又变了,仔细想想,已有接近半年没见。

“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嗓音有些哑,话从她嘴里说出,带着几分卫昭从前从没察觉到的依赖。

卫昭抬眼,认真盯着醒来的清辞瞧。

她没了精神,眼神落在人身上时也是虚虚的,说出的话都没从前有力。

卫昭出征时,碧落一直跟他通信。

清辞从兖州出来后,身子就病了,刚见到他,他就带兵出征。他听碧落说起,清辞总是担忧他的安危,这一多想,又将身子骨给熬坏了。

直至到了现在,往日的伤,加上对他的担忧,使她整个人都虚弱了好些。

卫昭眼底泛泪:“我带兵一路杀到了新茂城下,兖州如今的州牧,是郭威的大儿子郭长宇,他不中用,也只是担着个虚名,兖州大半的城池都落在了青州。我如今是大将军了,青州实力浑厚,没人敢轻易挑衅,阿姐放心,我能在家陪你许久。”

清辞认真听着,她现在身子虚,有些话卫昭说快了她就听不懂了,睁着眼,露出迷茫。

卫昭重复几遍,慢了语调。

清辞听懂了,她弯弯眼睛,夸奖他:“你一直很厉害。”

卫昭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夸奖,可是落在他的耳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他将被子披在清辞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掩在被子里,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是阿姐的人,孟家的仇就是我的仇。”

清辞微愣,眼底的泪珠聚集在一处,落不下去:“怎么报呀,是、是上头的人啊。”

卫昭就说:“阿姐那么聪明,怎么现在糊涂了呢?”停顿片刻,看她瞪圆了眼,就用指腹去擦她落下的泪:“青州势大,登位指日可待,到时候,伤害过孟家的人,我叫他们一个个都偿还回来。”

“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阿姐要保重身体,要健健康康地等着那一天来到。”

清辞的眼睛瞬间亮了,她重重点头:“我等着。”

****

清辞从前一直压在心底的,就是面对亲人逝世,却无能为力的挫败,以及对于自己的自厌。

本以为她会一辈子窝在小山村里,日日守着曾经的恨意。可没想到,她会有一天离开小山村。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的阿弟会成为很厉害的将军。

这叫她心里有了盼头。

心情好了,身子就好了起来。

碧落将药碗端来,清辞接过,一口喝下。

碧落又接着拿了颗蜜饯给她,清辞摇摇头,让碧落吃了。

碧落笑她:“姑娘现在不怕苦了?”

清辞知晓她在打趣自己,从前她吃不得一点苦东西,必须得要甜的哄着。

现在倒也不必了。

苦口良药,尝得多了就顺嘴了,也就不那么苦了。

“我出去走走,我还没逛过将军府呢。”

清辞去了院子里,她虽穿着男装,胸倒没再束起。

初春,风还是凉的。

她没往外走,只在院子里转着。院里种着大片的迎春花,嫩黄的色,朝气蓬勃。

碧落在旁,她穿长裙,挽着妇人髻。从前是很活泼的性子,经常撺掇着清辞往外跑,一心想着玩,如今也稳重了。

“你跟张常辉是什么回事?”清辞想起那时在兖州遇见的事。张常辉为人憨厚老实,这是她知道的,所以才会主动寻求他的帮助。但后续的事,出乎她的意料。

碧落低头,红着脸:“什么张常辉,我听不懂。”

清辞坐在廊内的木栏上,轻轻踢动双脚,语带不满:“不许瞒我,你从前什么事都跟我说的。”

碧落只好道:“张大哥家境虽然不好,但是他能干。一天能揽好些活,那时我沦落到那种地方,张大哥在里面当过一阵打手,后来......后来他想赎我出去,就去外面找赚钱多的活,后来、后来我的身子给了周川瑞,就再没跟他联系过。”

清辞不是很相信:“一直没联系?”

碧落咬咬唇,道了实话:“他去桐城找到我,我跟他说清楚了,可他又跟着我来了青州,我、我不能再跟他了!”

清辞不解:“为什么不能再跟他,因为他穷?”她点点头:“是有些,他虽然人踏实能干,可你若是跟了他,大概会过苦日子的......”

碧落忙摇头:“不是的!是......是我不干净了,他还是清清白白的,应该娶个干净的姑娘......”

清辞听了她这话,实在是好震惊。她不由瞪大眼睛,去看碧落泛白的脸,好一会儿才重重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不干净了?”

碧落讷讷:“我......我被周川瑞强占了。”

清辞更生气了:“不做人的是周川瑞,又不是你,是张常辉说你的?”

碧落道:“没,他没说。”

清辞道:“那就成了,你往后千万不要再有方才的想法,若真这样说,那些纳妾的男子,不成了臭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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