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一口漂亮崽崽+番外(20)
清辞再次回家时,带了满满的两大箱子白纸,可够她抄上几月的了。
“歇歇吧,都抄了一天了,眼睛累不累?”刘秀云端着一杯热水送到清辞眼前。
清辞喝完,舒展了下腰背:“并不很累,将这页纸抄完我就休息。”
刘秀云不好再打扰清辞,只是随口一说:“卫昭方才来了,我说你在忙,便让他走了。”
清辞跟卫昭相处得久了,便也知道这小孩的心思极重,但他心思不坏,只是有些爱黏人。
前几日,卫昭几乎时时跟在她身边。后来清辞存了要与蒋氏避嫌的心,便不再去卫昭家中。
但她从没想过要与卫昭也避嫌啊。
清辞将笔放下,有些急地起身:“怎么让他走了呢,他在这里也不耽误我抄书呀。”
刘秀云暗自嘀咕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想跟他相处了呢,前几日忽然变了样,去都不去卫昭家。”
“我那不是......”清辞开了个话头,没继续往下说。
她跑去门口看了眼,已经不见了卫昭的身影,又恰巧看见刘二婶站在房门口晒太阳,就消了去找他的心。
隔了几天,何花带着刘胖来了,她一改往日的作风,只坐在院子里跟刘秀云谈家常。
刘胖人如其名,是个体型偏胖的,皮肤也黑黑的,长相与何花倒是相似。
他是个坐不住的,在院里追着五只鸡乱跑。
何花看了一圈没看见清辞,便问道:“孟辞去哪里了?”
刘秀云并不欢迎何花,但刘胖说到底,算是她的孙子,心里便有些欢喜。
毕竟人年纪大了,想的更多的是子孙满堂。
刘秀云道:“小辞去砍柴了。”
何花不相信似的,凑上前,大着嗓门,“他说去砍柴,你真信啊?我可听说了,孟辞跟刘秀才的妇人不干不净呢!”
刘秀云乍一听这话,顿时生气,语气也不好了:“你可别胡说!”
何花像是听了好笑的话,讽刺开口 :“姨母可真有意思,怎么是胡说呢?村里人都在说,不然孟辞一直往人家里去做什么?说可怜那小孩,谁信啊。还不是见蒋氏貌美,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刘秀云气的胸口猛烈起伏,左右看了眼,猛地抓起院中的扫帚,她对着何花大骂:“你给我走,小辞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是绝不会做你口中的事,你若是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何花暗自呸了一口,带着刘胖离开了。
但清辞与蒋氏这件事,算是弄得刘家村里人尽皆知。
卫昭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这几日情绪明显低落,蒋氏早就注意到了。
初初听见传闻时,蒋氏是有些慌的,后来越传越烈,甚至出门时,还有些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
她自是难过,有心解释几句,却怕没人相信,只能将自己藏起来,自此再也不出大门半步。
只是没想到,卫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昭儿,你过来,娘跟你说会儿话。”蒋氏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半躺在床上,只是朝着卫昭招手的功夫,便累得直喘气。
卫昭依言走过去,脸色不太好,像是连日里积攒的郁气。
“最近外面传的话,你都听到了?”
卫昭攥紧了拳头,“嗯。”
蒋氏以为卫昭是信了那些话,心底一阵酸涩的疼,“娘没有做过,那是他们瞎编的。”
卫昭自然知道是外面人瞎编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每次清辞来这里,他都跟在她身边,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自然不会傻傻地相信外人的话。
“娘,我都知道。”
蒋氏便惊讶了,“你既然知道都是假的,那为何这几日心情不好?我与你说话时,你也总是在走神。”
提起这个,卫昭的脸色果然又不好了,他垂着眉眼,似乎并不愿意多说:“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你这几日瘦得厉害。前些天小辞来咱家时,你都重了许多,可瞧瞧这才几日,又变了回去......”蒋氏自顾自地说道,话在嘴边滚了一圈,突然想起什么,“你这几日心情不好,可是因为小辞不来了?”
卫昭立马摇头:“娘你别瞎猜了,我就是听外面的传言气的。您别多想,我好好的,不用您操心,院子里的柴还没劈完,我这就去......”
他说完就离开了,只余下蒋氏对着他的背景暗暗叹气。
****
卫昭的目光再次望向门外。
前几日,他去清辞家中,得到她不在家的消息,过了几日又去,她又总是在屋里忙,刘秀云虽未明说,可话里话外都在告诉他,不要打扰了清辞。
他就不再去了。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清辞,是透过窗户看到一个虚影。
清辞并不似他身边的男子,她看起来总是瘦弱,皮肤又白,说话也斯文。
虚影看不清面容,可卫昭却在脑海里描绘出了,大概她的嘴角总是扬着的,仿佛天大的事情都压不垮。
他想着过去的事情,渐渐地忍不住了,泪珠一串接连一串地掉下来,滑过他的脸颊,砸在地上悄无声息的。
就如他这个人,从来得不到关注,也从来不配得到关心。
泪珠砸在土地上,印湿的痕迹仿佛在嘲笑他。
......你哭吧,没人会心疼你,没人会在乎你。
第18章
清辞一大早就出了门。
她有几日没见过卫昭,心里不安稳,又因为那些传言,不敢再直接去他家中。
从前总是安慰自己,卫昭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相处时间久了,与她的阿弟也并不相似,也不必总时刻上心。
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这几日忙着抄书,又抽空去了县城一趟,如此也有五日了,竟连一点卫昭的消息都没有,平时也没碰过面。
就有些担心。
清辞也不很清楚,卫昭听到村里的流言会是什么反应,是相信呢还是不相信?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是位小少年。
年纪正当好的未婚少年,总往人家家里跑,确实可疑。清辞自己知晓,她只是可怜卫昭,又因为卫昭帮了几次忙,就想对他好。
可这话说给旁人,他们相信吗?
他们自然是不信,不然也不会有流言传出,或者说,他们相信,但仍当成不相信的来听。
其实,这也是无妨的,毕竟对清辞来说,比起语言,她受到过比这要沉重千倍百倍的痛苦。
可是对蒋氏,亦或是卫昭呢?
蒋氏自是不必说,从与她接触几日便能发现,她是个脸皮薄性子又和顺的女子,这样的人,往往几句重话,就能让她们羞愧得自责万分。
她的身体还不是很好,听到外面那些话,病情会不会加重呢?
若是加重了,卫昭又该难过了。
出了这样的事,清辞自认为她要负全部的责任,如果她不整日跑去,也不会被传那样难听的话。
她整日扮作男儿,即使蒋氏与她差太多年龄,也该有避嫌的意识。
可她没有做到。
卫昭也该是讨厌她了吧,不然怎么会连面也碰不到了呢?像是故意躲着似的。
清辞想了好多,慢慢垂下眼,没了力气似的,连步伐也变得缓慢且沉重。
她拨开眼前的杂草,往林间深处走。
卫昭每隔几日,会来这里砍柴。
夏季的风吹的人发热,清辞走了几步就大汗淋漓,她就停下脚步,将衣袖挽到了胳膊肘。下袴她没挽,全是杂草,打在身上像刀割。
又往前走了几步,碰见了同村来砍柴的人。
“孟辞也来了。”孙同安是屠户,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瞧着比清辞要高壮两倍。
清辞点点头:“嗯。”
孙同安就嘱咐她:“你这身板也太瘦了,往后娶媳妇要吃亏的,多干些活锻炼锻炼。”
孙同安眉毛粗矿,说话粗声粗气。他腰上别着把斧头,肩膀上扛着几捆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