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王爷又病了(2)

作者:过河泣 阅读记录

剩下的话没说完,王二贵又嘱咐小兵几声,匆匆往骑场去找阮朝青了。

再说赵敛,方才打开车窗吹了冷风,再忍不住咳嗽出声。青色手帕捂住口鼻,沉闷的咳嗽声迅速蔓延,一时间马车内死寂不再。

宴俊熟练地给赵敛顺背,等到赵敛平息下来才又冲了一杯蜜水。

垂眸饮一口氤氲着花香的蜜水,赵敛缓过来了,却还是面沉如水。

“好一个通行令!”终是气不过,赵敛轻嗤一声,重重放下杯子,磕得矮桌一声闷响。

“王爷别动气,南征王刚剿匪回来,军营是该看管严厉些的。”

赵敛睨了宴俊一眼,遂又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不欲多言。

很快马车就行驶到阮朝青的住所。

一下马车,就有士兵上前把人迎入大堂。大堂不算宽敞,空荡荡的也没什么摆件,只有几副简便的桌椅。

这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赵敛若无其事地坐在主位下首,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怀里的手炉,百无聊赖。

到底还是畏寒,等了没多久,赵敛本就温凉的手脚愈发冰凉,饶是值守小兵端来一个火盆,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他也不是来这儿取暖的,这点严寒还受得住。

一刻钟过去,终于有人来了,来的却不是他等的人。

“殿下,将军这会儿正忙,走不开。殿下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尽管使唤卑职。”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名为于盛,从四品轻车都尉,是阮朝青的左膀右臂。

于盛五官平淡,却因为左脸上的一道疤平添几分煞气。凶恶的脸上此刻全是心虚,无端减弱几分压迫感。

“哦?方才听说南征王正在练骑兵,想来是有要事处理了。”

赵敛声音不慌不忙,却是让于盛老脸一红,窘迫不已,满是被戳穿的尴尬。

好在赵敛并没有非要见阮朝青的意思,薄唇抿出一抹弧度,“我也没什么要事,跟于叔说也是一样的。”

见赵敛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亲近,于盛放心了。

他年初被派去南疆,直到一月前才回来,刚回来就跟着阮朝青出去剿匪。赵敛以前也和他亲近,可今年封了王,又出宫建府了,来之前他心里还忐忑了一阵,有些不知道要怎么相处才好。

也不知道阮朝青怎么想的,寒冬腊月的突然要离京剿匪,方才已经闲得跟骑兵赛马了,却跟他说走不开,让他来招呼赵敛。

将军心海底针,真教人捉摸不透。

两人闲话一会儿,赵敛才切入正题,“年关将近,我给将士们备了些棉衣,劳烦于叔派人去拉过来。”

“害,这有什么劳烦的?我在军营也没什么事儿做,我亲自带人去拉!”于盛也不推脱,当即答应下来。

刚入冬那会儿赵敛已经送过一趟棉衣,现在再送,显然是为了让将士的家里人过个好年。问清楚棉衣还是囤积在老地方,于盛坐不住了,哪儿还管得上阮朝青在别扭什么。

“阿敛你先坐着,我看将军差不多该忙完了,这就去给你叫过来!”

说罢不等赵敛回复,于盛风风火火走了,走到门口顺便吩咐小兵去传话点人,自己去骑场找阮朝青。

于盛前脚刚走,后脚来了个热情如火的小兵,小兵给赵敛泡了一碗茶,“这是刚去伙房向李叔讨来的,殿下喝喝看!”

除了李叔,军营里没人喝茶。李叔喝的也不是什么好茶,就是初春时自己家炒的土茶。京城这地界几乎没有茶树,三三两两长了几棵,茶叶品质不好,不好喝但也能尝个味儿。

茶碗就是平时大兵们吃饭的碗。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吃饭像是打仗一样,找遍伙房都找不出一只好碗。

虽然小兵已经在伙房选了很久,赵敛手里的碗还是有一个豁口。

等到阮朝青磨磨蹭蹭过来的时候,赵敛茶都喝了大半碗了。

折腾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人,赵敛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阮朝青,面无表情地饮一口茶。

方才怎么没发觉碗里有这么多茶渣?

见赵敛皱起眉头,浅色的唇避开豁口又喝了一口,阮朝青不由摸摸鼻子,“咳咳......那个......王爷来得真巧......”

话刚说完,阮朝青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闻言,赵敛搁下茶碗,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朝青,直看得人心里没底儿。

“南征王好大的架子!”

作者有话说:

开文了,撸袖子奋斗.jpg

第2章 煮酒

阮朝青心说:我可不敢在你跟前摆架子。

这话可不能说出口,见赵敛不像往常一样坐在主位上,他脚步一转,便随他坐在下首。

“再去烧一个火盆过来。”没跟赵敛掰扯摆架子的问题,阮朝青先吩咐门外候着的小兵。

他倒是抗冻,赵敛金贵、冷不得,这会儿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丝丝白雾,可别夜里回去就病倒了。

阮朝青讪讪一笑,不自在地动动手脚,“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才对阮朝青的举动感到慰贴,一听这话赵敛嘴角又拉了下来。

“听说来大营要通行令,本王来问问得找谁要,省得下次来碰一鼻子灰。”

嘶,今日看大门的是哪个?这么不懂事!阮朝青心里暗骂一声,全忘了这命令是谁下的,又是谁特意找了个面生的新兵去军营门口值守。

“要什么通行令?王爷来我这儿自是来去自如。”

赵敛鼻腔里轻哼一声,到底没再揪住这个话题不放,转而说起了冬衣的事情。

知道赵敛不是特意来寻他的,阮朝青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总之有些不是滋味。赵敛说完了,他应了一声,两人便相对无话了。

往日两人相处,主动挑起话题的是阮朝青,这会儿赵敛没声儿了,阮朝青不接话,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阮朝青榆木脑袋似的,赵敛不觉心头火气。可转念一想又泄了气,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哪儿能若无其事呢?

再等片刻,阮朝青依然无话,只像是椅子上有东西一样坐立难安,眼睛看房梁看地砖,看茶碗上的豁口,可就是不看他。

赵敛闭目。良久,深吸口气,“既然话带到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语毕,赵敛拂袖起身,不再看阮朝青,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阿敛!”

走到门口,阮朝青一开口,赵敛还是停下了脚步。

“我......”阮朝青看着赵敛的背影,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还是转了个弯,“我让人送你回去。”

赵敛半晌没开口,袖子里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必,将军且去忙罢。”

言罢脚步不再停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阮朝青听着马车离开的动静,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目光仍然放在茶碗的豁口上,看起来像是在沉思,抑或者只是在放空罢了。

——

“咳咳,咳咳咳——!”

马车碾过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其间混杂着车内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宴俊一下下给赵敛顺气,这回却不像来时一样轻易就能止住,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见状,宴俊拉过赵敛空着的手按穴位,入手却是一片冰凉。

直到赵敛手背都被按红一片,咳嗽才堪堪缓解。宴俊还欲继续按,赵敛却是喘着粗气收回了手。

宴俊作罢,趁着赵敛平缓呼吸的空档,手脚麻利地给他冲泡一杯蜜水。

蜜水递到手边,赵敛却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在矮桌上。

为了避免再吸入冷空气刺激到咽喉,赵敛一直用手帕捂着口鼻,这会儿睫毛低垂,沉凝如水的目光打在青色手帕上。

也不知是咳嗽狠了还是怎么,胸腔一阵阵闷痛。

“王爷......”

宴俊将将开口,赵敛仿佛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仅掀了掀眼皮,目中的凌厉就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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