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王爷又病了(34)

作者:过河泣 阅读记录

阮征作为一品护国公府世子,十八岁便穿上戎装,为大平朝开疆拓土。

收西戎、下北狄,将骚乱数百年的回纥与突厥并入大平朝版图。

这位经天纬地的人物,却对一件难以启齿的往事耿耿于怀!

——

崇安九年,云安寺泓德法师供养的鲤鱼再次失窃,现场只有一个嗷嗷大哭的小男孩和一个少年沙弥。

沙弥两眼含着热泪,又气又急地哄小男孩:“别哭了,别哭了!”

小男孩不听,闭着眼睛干嚎。

这位小男孩就是阮征,偷鱼的人就是他阿爹南征王,少年沙弥就是一连被偷八年之久的道空和尚——泓德大师的关门弟子。

——

阮征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丢脸,他阿爹是当朝异姓王,带着五岁的儿子去偷小沙弥的鲤鱼,被抓到后畏罪潜逃不说,还把儿子落在云安寺,让小沙弥忍辱负重地替他养儿子!

往事不堪回首,阮征决定再去偷一条鲤鱼回来......

第3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齐王府的车马很慢, 等行至金陵时,桃花、杏花都落了个干净。

昨夜黄木香花才踌躇着打上花苞,今晨已经开满齐王府的围墙, 簇拥在一起的花枝散发着浓郁的清香,像是技艺最高超的乐女指尖流淌的乐声。

“这花开得可真好看, 幸好王爷没任由奴婢除掉。”素兰端着茶点进入书房, 见赵敛收了笔,浅笑着出声夸赞。

金陵的齐王府去岁就建好了,只不过赵敛没让太多人打理。不知哪里飞来的鸟雀衔了木香花种子,扔在书房外的围墙下便不管了,等一行人入府的时候,已经爬得满墙都是。

那时的木香花上只有绿油油的叶子,葳蕤而缭乱,素兰提议让花匠挖了栽上湘妃竹, 好衬得书房文雅些,被赵敛制止了。

如今看来, 这木香花也不比湘妃竹差,从书房望去, 不失为一番好景致。

赵敛笑笑,用镇纸压好刚作好的字画, 立身窗前, 遥遥望着在风中摇曳的花。

天朗气清, 惠风和畅,天空一蓝如洗, 赵敛忽然来了兴致, “准备准备, 午后去城外踏青。”

“好嘞!”素兰很高兴,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这大好春日就该出门,和江南的文人学子踏青对诗,一直待在府里只怕把人闷坏了。

素兰刚离开,宴俊进来,呈上一封密信。

赵敛望着窗外,并没有回头。

等宴俊行礼欲退下时,才开口道:“你走吧。”

宴俊动作一顿,明白过来赵敛是什么意思,二话不说就双膝跪地,低着头并不回话。

“如无意外,本王不会再回京城,与身死无异。”

“王爷......”

他跟了赵敛很多年,若不是因为有他事必躬亲,南柯草也隐瞒不了这么久。如今闻太医身死,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也要“暴毙”了。

离了皇城,喘过气来了,赵敛便不想再与京城的人和事有任何瓜葛。念在年少时与宴俊有一些情谊,宴俊也在沙场上为阮朝青立过功效过力,赵敛懒得与他计较了。

时日无多,与其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若多读一首诗,多见一些人。

宴俊明白赵敛这是放他一条生路,心下骇然,不言,行礼离开了。

从始至终,赵敛都站在窗前远望,仿佛除了窗外的春花,再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了。

“齐王殿下倒是贵人多忘事。”

书房静下来没几息,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犹如春雨入湖,在湖面上荡开一片涟漪。

“一个多月前才说等他身体好了,要回京给太上皇过手。这才过了多久就改口了?”

说话间,房梁上倒挂下来一个人,正正好与赵敛四目相对。

赵敛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远在京城的人会出现在眼前,如此近距离地望着他。

“青哥......”

阮朝青跳下来,两手放在窗台上一撑,屁股就坐了上去,头靠近赵敛,眯着眼瞧他,“齐王殿下不会再回京城了?”

看着阮朝青近在咫尺的面孔,赵敛后知后觉被他逮住了小辫子,遂转移话题道:“青哥你怎么到江南来了?”

阮朝青不是那个他说什么信什么的青年了,目前并不吃他这一套,甚至眉峰皱起的弧度都没变,一字一顿道:“敢不回京城?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这个亲说什么他都要结的!

一见到阮朝青,赵敛就开始心底发热。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他有些受不了,退后几步,掩饰般地拿起案几上的密信。

一个多月没见,本以为已经对那些情愫泰然处之,哪怕是再见面也不会淡然相对,不曾想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乱了阵脚。

为了不让阮朝青看出他的无措慌乱,赵敛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坐回案几前,顺手打开密信。

这回阮朝青没有不依不饶,坐在窗台上倚着窗棂,细细打量着赵敛。

赵敛才走半个月,担心人到了江南不能适应水土,他借口清明将至,欲返乡祭祖,朝太上皇递了告假的折子,急匆匆赶在后面回了江南。

刚进城,让亲兵护送他爹先回府,他就马不停蹄来了齐王府,等不及人通传,直接用老办法摸进来,好巧不巧听见赵敛说的那番话。

亏他还在齐王府摸了这么久,真叫人心寒,哼!

再看赵敛,指定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叫人心里窝火。

“阿敛真是菩萨心肠。”

闻言,赵敛看信的目光一顿,暗自思量阮朝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晓得心疼下人,却不晓得心疼心疼我。”阮朝青不满地斜他一眼。

赵敛放下心来,只是实在不知怎么回阮朝青这话,只好装作没听见,顾自看手里的信。看着看着,心里不由一沉。

阮朝青高兴地踢踢一边的椅子,试图引起赵敛的注意。只是不知是真看入神了还是装的,赵敛没分给她眼神,更叫人不爽了。

他索性从窗上跳下来,长臂一伸把赵敛手中的信纸薅过来。

“这么好看?‘皇弟亲启’,啧,赵宿也会给你写信......”

话未说完,倏地看见两个字,“和亲”。

阮朝青闭嘴了,拧着眉把信看完。

他在京里的时候就收到安西王的消息,年前西疆骚乱,等年后安西王领军回到西疆,回纥却老实下来了,派人和谈,欲与大平和亲。消息传回朝堂上,几日后坊间就开始传言要和亲了。

阮朝青离京那几日,传言更加离谱,说娶那位公主的人就是已经去了封地的齐王。

当时他不以为意,反正他已经向太上皇求亲了,只要等赵敛回京,问过他的意愿,就能给两人指婚。现在看着手里的信,只想当场骂人。

“赵宿搞什么?他这意思是让我给你做小?”

“他没提到你。”赵敛不知道阮朝青求亲的事,就事论事。

阮朝青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敛,“你走之前不是答应我要和我成亲了吗?”

他这是连小都做不成?岂有此理!

“我警告你啊赵敛,人你已经亲过了,这个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阮朝青实在气不过,三两下将密信撕了个粉碎,往窗外一扬,便被春风吹跑了。

“回纥那个公主,他赵宿自个儿收进后宫去,热闹些,免得他一天天的闲得慌!”

他认定了就是赵宿给他没事找事做,回纥公主人都还没到京城呢,让赵敛和亲的信倒是先跑过来了。

赵敛要是和外族人成亲,赵宿的屁股就坐得稳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阮朝青提过椅子放在赵敛对面,径直坐过去,气冲冲地瞪着赵敛,那架势,若是赵敛敢说出一个不字,只怕今天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敛觉得阮朝青这模样好笑,心里却不免觉得苦涩。

以前他还有盼头、还想活的时候,阮朝青不开窍,躲着他避着他;如今身子不行了,也看开了,阮朝青倒是不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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