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95)

作者:赵安雨 阅读记录

花家子嗣单薄,花太太头一个就不会答应,即使勉为其难答应了,难免对珍姐儿有意见,日后珍姐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珍姐儿自然想到这点了,对婆婆的不满一下子宣泄出来:“不光是这个,家里有大伯母,有大堂嫂,我婆婆也不管家,还不如~”

还不如早点去公公身边。

曹延轩板起脸,“你这孩子,谁家娶了媳妇,不指望媳妇在身边孝敬的?这话让锦明听见了,非得和你闹别扭不可,别忘了,你公公婆婆膝下只有锦明一个。”

他话音刚落,珍姐儿双手捂着耳朵,撒娇道“爹爹~今天是大年初二,您若生我的气,一年都过不好。”拎起那袋子小金鱼,起身就跑。

“回来!”曹延轩被气笑了,朝女儿招招手,“还没说完话。”

珍姐儿在门前跺跺脚,磨磨蹭蹭回到书案前。

曹延轩叹口气,温声说:“这么大的事情,以后不可擅作主张,更不可意气用事,要和家里商量过才行,知道吗?”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珍姐儿面颊滚落,“爹爹,我,我真的很想娘亲。”

一时间,书房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青花瓷缸里的金鱼在水底摇摆。

小厮在外面敲门,恭声说“老爷,程妈妈派人来请老爷和四小姐。”

时候不早,做主人的不在,容易冷场。

曹延轩站起身,“今日买了你爱吃的菜。锦明爱吃什么,你在家里需得常常下厨,连带你婆婆爱吃的,心里也要有数。”

昔日王丽蓉是请了人,教过女儿厨艺的。

“知道了,爹爹。”珍姐儿撒娇地拎起小金鱼,另一只手挽着父亲手臂,“爹爹,刚才您说百日,女儿想,给母亲的东西由女儿出钱。”

曹延轩很是欣慰,觉得女儿还是懂事的,“你那点私房钱,好好攒着吧,待锦明、亲家公婆寿辰,买点好东西,表表你的心意。家里有爹爹,啊?”

傍晚送走女儿女婿,曹延轩像往日一样,带着宝哥儿到双翠阁来,媛姐儿陪昱哥儿玩了一天,也跟了过来。

今日宝哥儿投壶赢了彩头,大方地把几条小金鱼分给昱哥儿,还知道强调“你不能吃。”纪慕云笑盈盈道谢,见媛姐儿、绿芳和几个丫鬟在,吕妈妈石妈妈也在,便去隔壁服侍曹延轩换家常衣服。

曹延轩有些乏了,倚在临床大炕,接过她端来的桂花糯米红枣羹喝了几口,“今日锦明过来,我把那件事说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纪慕云露出笑容,“这么一来,四姑爷知道我们家体恤他,又能怜惜四小姐的孝道,最好不过了。”

曹延轩嗯一声,也有完成任务的轻松,“他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今日在家,做了些什么?”

“还不是那两样东西。”纪慕云把一条绣了大半的帕子给他瞧,“也不知道四小姐及笄的时候,能不能做得完。”

帕子是靛蓝色的,一朵粉白牡丹在夜色间悄然绽放,油绿色叶片间趴着一只小小的蜜蜂。说来也怪,并不见月亮星光的影子,却令看了的人觉得,月色如酒,熏熏然令人沉醉。

她正给珍姐儿做绣屏,曹延轩是知道的,一边觉得“做得好”,一边怕她费眼睛,哄道:“做不完也不碍事,又没有人盯着,年底送过去正好。”

一句话,便拖过去一年。

纪慕云咯咯笑,“我是答应了四小姐的--知道您给四小姐添了好的炕屏,妾身是想,既然已经做了,便做到最好,正好带着六小姐做一做。”

天色晚了,曹延轩没有多留,说了会话便走了。送媛姐儿回院子的路上,他牵着宝哥儿,叮嘱小女儿:“纪姨娘的画是有功底的,你要好好学。”

媛姐儿是明白的:等自己嫁了,就没有机会了。

“是,爹爹。”她不太习惯父亲对自己的关爱,答一句就没词了。

曹延轩只好找话题,“纪姨娘在给你四姐姐绣炕屏,你呢,打算做点什么?”

他只有两个女儿,自然希望姐妹和睦,感情极好。

媛姐儿像在课上回答夫子提问一般,肃容答:“女儿学得慢,正值冬日,姨娘折了院子里的梅花,教女儿画,花了两天姨娘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让女儿先把梅花的诗背几十首,打打底子,肚里有了东西,才画得出梅花风骨。女儿正在抄诗呢。”

曹延轩来了兴趣,问道:“哦?背两首来听听。”

诗词嘛,多半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或者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些最常见的。

媛姐儿清清喉咙,郎朗颂道:“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梅花月满天。”

她一边背,宝哥儿一边说“好”,曹延轩直笑,跟着读“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给王丽蓉烧过百天,出了正月十五,衙门起印,年也算是过完了。

正月十八一大早,吕妈妈换上深蓝素面棉袄,对着一面残破的铜镜挽起发髻,给孙子强哥儿穿一件青色厚棉袄,给孙女蓉妞儿穿件粉色素面棉袄,系了红头绳,从窗台拿下三双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棉鞋。

两个孩子默不作声穿好鞋,各自挽起个小包袱,吕妈妈自己也提起两个包袱,出了屋子才回头看一眼:矮小阴暗的房屋,墙角漏着水,窗户用纸贴着,靠墙两个三脚木柜,大炕叠着三床被褥,中间用一个粗布帘子隔开。

不知不觉,在这里生活五、六年了,吕妈妈恍如隔世。

“去跟你叔叔说一声。”她沉着脸。

强哥儿痛快地拍开隔壁一间屋子的门,对里面喊道“奇叔,我们走了。”

里面传来不情不愿的声音,却没人出来,倒有两个孩子往外瞧。

“强子,你还回来吗?”孩子是吕妈妈侄儿的儿子,大的七、八岁,小的四、五岁,半天憋出一句。

强哥儿想都不想就答:“不回来了。”

孩子没吭声,孩子妈妈在屋里摔摔打打地,说着不中听的话。

一大两小顺着村子里的路走到一户人家,拍拍门就在门口等。一个胖墩墩的车夫很快出来,把一头健驴套上车,往前头一坐,不用招呼,三人就麻利地爬上车。

不多时,驴车晃晃悠悠驶上土路,出了庄子行了半日便是官路,进了金陵城便是青石道路了。吕妈妈放了心,从包袱取出烙饼分给两个孩子。

前面就是金鱼巷了,吕妈妈却改了主意:“巷子口拐个弯。”

花三个大钱,换回两个肉烧饼一个酥烧饼,三碗豆腐脑一碟加了醋的小咸菜,两个孩子撑得直打嗝儿,吕妈妈念叨“比空着肚子强。”

一路走到西府后门,吕妈妈看看天色,上去拍了拍门,很快有仆妇迎上来,一听她说“姓吕”就笑道“知道的,妈妈跟我来吧。”

吕妈妈拽着孙女,带着孙子,跟着这位自称姓许的婆子进了府。她是来过的,却没从后门进来过,眼瞧着一排排房屋过去,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府邸边缘的群房。

许婆子把三人带到群房角落一处干干净净的所在,“您等一等,我去唤人来。”吕妈妈忙塞过两个大钱,许婆子推辞半天还是收了,笑眯眯地走了。

又过一时,许婆子带着一位管事妈妈进来,吕妈妈在双翠阁见过一回,记得姓谢,忙上前招呼。

谢宝生家的颇为热情,笑着问过两个孩子多大年纪,便说“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刚过完年,府里事情一大堆,劳您久等了。”

吕妈妈客客气气地站在当地,连说“不敢当,不敢当。”,从怀里取出一叠纸递过去:“您瞧瞧,可还合适?”

谢宝生家的打开一瞧,是三人的投靠文书,按了大红手印的。“合适。”她笑着收了,“我去给府里。您先带着两个孩子歇歇脚,大冷天的折腾半日,怪不容易的。晚饭有人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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