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王妹(47)

作者:藤鹿山 阅读记录

晋陵长公主仍是那副冰冷的脸:“他房中之事,女儿不甚清楚。”

晋陵长公主这一问三不知的话和态度,听着便有几分火气:“如今珣儿这般年岁了,旁人的孩子早就会说话了!你还什么都不知?珣儿一日到晚在军营里待着,事情多抽不出空来,这种事情自然是你这个当娘的安排。你这是如何?真是半点不知着急啊?方才就不该留你在宫里,叫你回燕王府去,你看看你哪里有半点做母亲的模样......”

方才她可是瞧清楚了,珣儿同自己这女儿不过是些面子情罢了。

晋陵长公主被太后骂了一通,面上仍是淡淡:“您也不是没瞧见,那孩子性子冷清,你问他话他当面也能糊弄,他如今是大了翅膀早硬了,房里事女儿早插不进手的,若我便是送人过去转头又被他还回来,叫我这脸也没处搁。”

太后一听气的倒仰,“瞧瞧你这话说的,你是做他母亲的如何就插不了手?你们母子二人我方才瞧着,竟然是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你二人是这世间至亲母子,如何也不该是如今这般模样......”

若是一般妇人,听见这话面上该羞了。可晋陵到底不是一般人,她漫不经心,唇角轻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淡淡道:“我这些年烧香拜佛,哪有空管这些?”

晋陵长公主也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未出嫁前并非如今这副冷淡性子。

她出生时,正是齐家门庭显贵之时,她的父皇是大梁朝罕见的雄才武略过人的帝王,大梁在武皇帝手中,藩王异族远如今这般嚣张。

齐氏四世三公,族中更是人才辈出,入则为将,出则为相。

晋陵甫一出生便是正宫嫡出,是满宫室中最为尊贵的公主。那时的她天真无忧,鲜活恣意,与如今简直判若两人。

太后其实心中也清楚,总归是这些年过得不如意,才会成了如今这番清冷的模样。

不过如今这些年都过去了,说这些不愉快的又有何必要。

太后道:“这般大的年纪身边没个王妃总归是不像样的,传出去平白叫人看笑话。这燕王妃身份必不能低,只是如今皇室也没合适人选,你这个母亲又不上心,那便叫哀家这个做外祖的从贵女中挑一个上等的。”

昌宁必然是上不了台面,若是非要赐婚,那究竟是联姻还是结仇都不得而知,另外,宫里真正合适的公主只一个浔阳了。

母家无人,好拿捏。

奈何浔阳公主性子温吞,便真是舔着脸强行赐婚,一个立不起来的公主送去了燕王府,只怕也没什么用。

太后到底是真心疼爱郗珣这个外孙的,总想给他选一个合适的能真心待他的姑娘。

郗珣看似温和,实则沉闷清冷,真不知该挑一个怎样的小娘子才能与之相配,才能将日子过出情分来......

“还有那安乐,那孩子嘴甜的很,哀家是喜欢的紧,模样也是个上等的,嫁来皇室陪着哀家身边再合适不过。可哀家也是不忍,这宫里什么地方呐,当年我都吃了许多亏才立住的,安乐性子太过天真了些,只怕以后少不了要不如意的......倒不如将她嫁给镜敛那个孩子,镜敛心思瞒不过哀家,那孩子对安乐绝对是有心的。”太后说到此处,乐了起来。

太后的面容保养得当,眸子也不似一般老者浑浊不堪,依稀还能瞧见年轻时那个面容清秀乌发如云的齐家姑娘模样,老奶奶笑道:“方才你是没瞧见,安乐一门心思只顾着吃糖水,镜敛那孩子在一旁好几次想与她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哈哈哈......”

晋陵听着这一幕,清笑一声没搭话,她没觉得有几分好笑。

谁年轻时候不是这般?

她只恍惚回忆起幼时——

自己从未想过那些皇族女儿的使命有朝一日会落在她的肩头。前一刻母后才朝她笑说,她的婚事日后一定叫她自己做主,可转头,她的终生大事就被父皇一声不响的定下了。

郗崇彼时年岁不小,且身边早有妾氏数人,小公主并不愿意与他成婚。

可前朝决定的婚事,皇父都同意的婚事,她一人反对又有何用?

彼时的齐太后年轻威严,远不像如今这般仁慈和蔼,她隔着帘幔,指着外头那个模糊的人影对晋陵教导,“那便是你日后的丈夫,你嫁过去不得有半分蛮横,一言一行都代表这皇室的脸面,莫要给皇族蒙羞。”

无奈,晋陵只能哭着去求她的同胞兄长,还是太子的梁帝。

素来宠爱妹妹的太子一听,她要嫁去朔州嫁给燕王,竟是不顾她的哀哭,眉眼藏不住的振奋欢喜:“你必须嫁过去!燕王拥兵数十万,你嫁过去为兄的太子之位只会更稳,不然你若是不嫁,便宜了宜阳去嫁,日后燕王偏帮老十六该如何是好?!”

窗棱外投来夕阳,晋陵长公主冷淡一笑,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这个亲妹妹还不如半道子捡来的野丫头呢。

如今眼瞧着宫里又打算起珑月的婚事来,晋陵却也不会反对,她心中清楚,收养那小姑娘这些年为的就是这日。

一介身份不明的,总不是平白无故给了她这些年尊荣。

她当年本是打算将郗愫嫁入京城,怎知郗珣一声不响的给郗愫与谢家订了婚。

如今珑月的婚事当然不能继续胡闹下去。

晋陵又听太后说:“大相国寺求姻缘卜算子息来的准,你不妨将珣儿带过去给大师瞧瞧,卜算子息之事。若是大师说没到时候,那着急也无用......”

这话倒是叫晋陵长公主起了几分兴致,“可是那了空大师?”

太后睨她一眼,“问什么你都不知,一说这些你倒是懂了?”

“女儿在朔州时便听过了空大师的名望。”

太后闻言便也由衷感叹道:“可不是么?算起来这了空大师也有七十好几了,这可是高寿,当年哀家还亲自跑了一趟大相国寺去给你皇兄算过......如今想来啊,倒真是一点儿没差......”

...

另一边——

郗珣带着珑月返回在宫道上。

小姑娘走的快,瞧着背影便知道这心情想必是欢喜的紧。

“宫里见你笑的开怀,可是赢了?”珑月兴致冲冲走在前面,便听见身后的阿兄问她。

珑月唇瓣微微扬起,说起来语气中满是敬佩:“才不是,齐大人棋技如此好,我又怎么能赢得来他呢?”

郗珣漫不经心扯唇轻笑,“那是什么事叫珑月这般欢喜?”

珑月这才将一个草编蚱蜢从香囊中捧出来,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捧着一尊宝贝一般。

“阿兄你看,这是齐大人编的,他的手可厉害了,会下棋还会编各种东西。”小孩儿敬佩一个人便是来的如此迅速。

郗珣眸光落在她捧着草编蚱蜢的手上,一双手指白嫩嫩的,十个小巧的指甲盖被好漂亮的小孩儿染了粉色花汁,手心透着如同她塞上一般的红粉,煞是好看。

落霞色的夕阳映照下,他挪开视线,温煦道:“不过一个粗糙草虫罢了。”

珑月奇怪的看了郗珣一眼,觉得兄长越来越奇怪。以往她朝他分享喜悦,哪怕是一根草,一捧草籽,兄长都会温柔的摸着她的头笑,说只要珑月喜欢就好。

如今是怎么的?

兄妹二人这回倒是同上一辆马车,郗珣落座榻上,心里却升起狐疑。

长乐公方才可是未曾出过宫殿,这草又从何而来?

莫非是故意来小孩儿面前卖弄的。

他垂眸看着爬上马车,正在四处找寻舒适位置的小姑娘,宛如随意问起:“齐大人送了几人?”

说到这个,珑月更是开心不已,当即得意的连眉毛都要飞上了天,她双手合上将那草虫覆在里面晃了晃,手腕上碧绿玉镯都跟着她的激动晃荡起来。

“统统就只有一个,他一编好我就要过来了,连公主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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