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王妹(86)

作者:藤鹿山 阅读记录

李氏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女儿,止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菡萏......阿娘的菡萏啊,是阿娘对不起你......这些年阿娘想梦见你都梦不见,你是不是怪阿娘啊,是阿娘叫你吃了这些年的苦楚......”

珑月脸颊上也落下了温热的泪来。

珑月不太懂李氏对自己的感情,她没做过母亲,不知孩子丢了是怎样的撕心裂肺,也不知十几年没见的孩子,是否还会成日惦记着。

但她听着李氏这般哭诉却是触景生情,许是从小到大,李氏身上的柔和温暖,与珑月想象出来的母亲罕见的重合起来。

珑月也随着呜咽不断。

她呜咽着,一张粉嫩的小脸染满了泪痕,显得脏兮兮的,羸弱又可怜。

如此可怜的小孩儿却反倒来安慰李氏说:“你别哭了,我其实也没吃什么苦......”

“我阿兄说他捡到我时是九月初二,仔细算来我其实只吃了半年的苦而已,其余时候我就再没吃过苦了,府上所有人对我都可好了。”

她本意是想叫李氏止住哭泣。

可一想到自己本该捧在手心养大的孩子,竟先是被牙人拐了去,后又充作乞儿沿路乞讨,李氏便更觉得酸楚难耐。

她许久才止住哭,瞥见一旁孤零零站着,神情有几分掩饰不住落寞的丈夫,终究心有不忍。

李氏拿着帕子拭着泪,对珑月道:“菡萏可还记得你的阿父?你小时候啊最喜欢他抱着你了,咱们家府上还有你阿兄阿姐,他们若是看到你不知该有多欢喜。”

李氏温和的嗓音在珑月耳边絮絮念叨着,她想叫珑月知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这些年未曾变过。

可她说完,似乎有些惘然起来,此时不该提起长子长女来。

这些年她对令婉视若己出,对膝下的儿子更是慈爱,长子与菡萏终究是同胞所出便罢了,长女与菡萏却不是同胞姐妹......

她将母爱全倾注在常令婉与常祯身上,如今李氏怕说出来叫珑月平白无故的伤心。

珑月却没有李氏想的那般多。

她只从李氏怀里探出来,抬眸去瞧一旁一直作壁上观未曾出言的常岱一眼。

常岱的冷静,与李氏的悲戚仿佛是两个世界。

珑月心道,那个梦里自己还曾经揪过他胡子呢。

小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旁的孩子有父亲抱着啊。

那些父亲能将他们的孩子高举过头顶。

纵然阿兄也能,可终究代替不了父亲的身份。

自己如今已经十六岁了,便是找到了父亲,总不能还叫父亲抱吧?

更何况还是常尚书这个老古板呢。

珑月难过的叹息一声,有些事便是这般,小时候没有体会过的,长大后纵然有条件了。也体会不到那种感受了。

珑月沉溺于李氏怀里的温度,明明李氏身量算不得高,也生的清瘦,可是真实奇怪,母亲这个身份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大山。

纵然是个瘦弱的女子,拥抱着她时,珑月体会到了一股被人拥护呵护的庞大力量。

奇妙的母女血缘,纵然相隔十三载未见,如今却一点隔阂都没有。

李氏怜爱的抚摸着怀中幼女柔软的鬓角,珑月有些放松的轻倚着她。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她三岁那年。

“看着菡萏,阿娘都不想眨眼了,随阿娘回府住,日后阿娘日日夜夜哄着菡萏睡觉。”

珑月听着听着,眉心都舒展开来,她终于放下心防,奶声唤她:“阿娘?”

李氏听得惘然,泪水从眼中涓涓落下,“...阿娘在呢。”

珑月笑起来,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和向往,“我如今想回你家呢。”

————

春鸳一肚子火气匆匆从玉琼苑跑来找常令婉诉苦。

见到她姑娘难得阴沉着脸在描画,当即顾不得什么,开始哭诉起来:“姑娘!真是了不得了!”

“那起子奴婢以为是从王府出来的就高人一等,一个个眼睛长在天上鼻孔对着人!您精心为六姑娘准备的院子,她们竟然还挑三拣四嫌弃物件不好,统统都撤换了下去,那领头的婢子竟还与我顶嘴,说她们府上婢女住的都比您安排的要好......”

作者有话说:

常尚书:我就是个女儿不喜欢,妻子不疼爱的背景板。

第51章 惩罚

从燕王府中赶来的一群婢女穿着鲜丽裙裾, 有的手端鎏金铜盆,有的拿着毛掸子、棉巾、剪刀等物,穿梭在抱厦曲廊。

她们细心收拾廊间, 花砖缝隙间的灰尘,落叶。

只见不过一上午的功夫, 玉琼苑里里外外皆是撤换了干净。

常府一群珠围翠绕的女眷们踏入玉琼苑观看, 甚至认不出这处以往极为寻常甚至不起眼的院落。

站在门廊外隔着大敞的花窗,常府夫人小姐媳妇儿只打眼往内一瞧, 皆是惊愕不已。

足足丈高的水晶玉璧灯罩,颗颗东珠为帘幕, 四面通铺不露一丝地砖的栽绒木番草样式坪毯。

再往内迈入, 泛着淡淡幽香,四周宝罗帐低垂, 地毯改做了官黄镶碧紫莲花纹模样。

所织皆为五茎莲花, 也不知如何织成, 花瓣形态不一,各片细腻鲜活。甚至连那藏于花瓣其中的花蕊也清晰可见。

踩踏其上绣鞋随步没,步履绵软如同踩在云层之上,一阵春风吹入,叫众人只觉得误入了莲池。

一扇紫檀架子象牙雕的座屏正立其中, 转过座屏, 内室为营造朦朦胧胧的气氛,门窗石壁处皆以香妃细锦轻遮。

三尺宽的沉香木贵妃榻上铺着软罗蚕丝衾。几个穿青玉细锦衣的大丫鬟正在收拾箱奁, 往外取着几个细颈美人觚用来插花。

锦思几人见常府女眷到来, 倒是丝毫没端着架子, 一个个皆是恭顺的屈膝行礼。

“给府上老夫人、夫人姑娘们请安。”

这般倒是全了常府女眷的脸面。

李鸾前几日不太舒坦, 这日才将将好转, 听闻六姑娘即将入府一事十分欣喜,便也与女眷们一同跟了过来。

如今见这玉琼苑被收拾的如此精美,宛若琼宫仙阙,倒是不由得心生欢喜。

李鸾并不知一切都是王府自己摆设,只以为是常令婉与王府一道的功劳,还颇为满意笑着称赞:“这配色入眼舒服,四处瞧着都是精巧,倒是颇符合姑娘们的闺房呢。”

她不知,常府其他女眷却都是知晓的,毕竟这一日府上闹腾,该知道的不该知道免不了都听了一嘴。

她们自是听说了玉琼苑所有摆置除了床全被撤换过一遍的事儿。

如今见这四处极尽奢靡,她们府上准备的却好些被搁置去了一旁,又听着这般打脸的话,一群女眷不好提醒李鸾,只强颜欢笑起来。

好在李鸾送来玉琼苑的那张雕花床倒是还留用在室内,只是往上撤换了香妃色撒金帐幔,见那雕花床精巧上得了台面,倒是叫常老夫人丢尽的脸面略好了几分。

常老夫人梭巡一圈,眸光落在他们府上现如今存活的另一件摆件——门廊外去年夏日挂上去的竹帘。

如今还孤零零一个挂在廊上遮挡着天光。

几载经过风吹雨打,竹帘显得有几分暗淡,甚至有一段线头还松了些,挂在廊边挡着日头,被风吹得一摇一晃,更显得长短不一。

叫左右那些个已经被王府丫鬟换上的玉色春绸金丝帘,水晶珠帘衬着,更显几分寒颤。

世家大族自是重脸面,常老夫人见此自然是沉了脸,叫自己府上拿出这些丢人的东西感到逼窘。

连李鸾与二房夫人见此,也不由得有些觉得跌面,李鸾是见了那些被放在一边的床幔被褥才知,自己方才说的是什么打脸的话。

她当即红着脸朝着老夫人请罪。

“祖母,都是孙媳妇儿没考虑的周到,闹出这等笑话之事来,孙媳妇那处有几件金丝卷帘,往外铺着只怕正好......”

可这事旁人皆是看在眼里,李鸾前几日不舒坦,事后未免过了病气给府上旁人,鲜少出门,此事她能有几分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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