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20)

作者:风吹起游鱼 阅读记录

“你要记好,来日方长这四个字,”他的眉目间隐隐涌现出一分沉默,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倘若今日你忍下了这口气,便也不会造成如今这幅局面。”

沈临川察觉到自己的话中有一分责备意思,他摸了摸施恪的头,继续说道:“但若是论起来,我才该是罪魁祸首,若不是我眼盲,施率便不会欺我,你也不会为了我而如此。”

“再者,我是你们二人的老师,一不能教导你们兄弟融洽相处,二不能在你们打斗之时将你们分开,是我的失职,纵使你有错,千错万错,总归是我的错。”

施恪一时间愣住,听他罗列出自己的许多错来,连忙说道:“沈夫子,是学生的错,学生鲁莽,心性浮躁,您……可千万别如此怪罪自己。”

他说话间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不由得‘嘶’了一声。

沈临川问道:“施姑娘,施恪的伤可有淤血?”

“要是淤血,我早将这小家伙拉去找大夫了,”施玉儿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握了许久的药膏递给他,“沈夫子,你的手上擦伤了,上点药吧。”

她的手往前伸出,但沈临川看不见,施玉儿只能隔着帕子将药瓶放到他的手边,药瓶上的上还留有余温,沈临川微微抿唇,然后答谢。

他不能视物,且那伤口并不算大,故而他并未察觉。

药膏清凉,触手有些黏腻,沈临川上药后便将药瓶搁在桌面,然后起身对二人说道:“我不便在此久留,劳烦施姑娘照看施恪,好生宽慰他。”

他的话并不多,但却是真心的关心施恪,施玉儿答道:“沈夫子且放心,天色已晚,你早些归家吧。”

沈临川微微颔首,侧首偏向施恪的方向,似乎在等他答话。

施恪鼻尖一酸,说道:“沈夫子您放心,我记住您说的话了,来日方长,我定然不会再莽撞。”

得到答复后,沈临川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然后转身离去。

施玉儿未见过他笑,她从前觉得此人虽然待人温润有礼,但却是透着一股疏离感,仿佛不与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一般,可如今见他一笑,便感觉他的存在真实了一些。

二人望着他离去,之后才又坐下来。

施玉儿陪着施恪,等着柳氏身边的人来接他,而施恪一言不发,不知在想着什么。

半响,施恪才终于开口,“玉儿姐姐,我想报仇,你帮帮我可好?”

作者有话说:

在作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祝大家天天开心吧,2023年快快乐乐~

第十七章

施恪的话将施玉儿惊了一惊,她忙道:“恪儿,沈夫子方才与你说了,来日方长,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玉儿姐姐,”施恪忙拉住她的手,哭道:“我知晓沈夫子是为我好,只是、只是……”

“施率拿着砖头一下下砸我的时候却是没想着留情,”施恪心中亦是塞满了恐惧与委屈,“沈夫子眼睛看不见,故而不知道当时的场景有多么可怖,若不是我咬了施率,那砖头便要砸在我的头上!”

听着他的一腔话语,施玉儿沉默了下来,她的眼睛是好的,能看见这个孩子身上的伤有多么吓人,若真的如他所说,施率砸到了他的脑袋,那这个孩子还活得下去么?

“那……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施恪摇头,“我暂时没想好,我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玉儿姐姐你且等我几天,届时我再来找你。”

或许是觉得他想不出多么恶毒的法子来,在他再三保证不会伤及施率性命之后,施玉儿才终于点头。

入夜。

柳氏到施恪的屋子里去,见他背对着自己,便知晓他心中有气,于是坐到他的身后,柔声道:“恪儿,你可还在怪娘亲?”

“不怪,”施恪转头,露出满脸的伤痕来,他轻声说道:“儿子知晓母亲定然亦是心疼儿子,儿子怎敢责怪母亲。”

柳氏的心疼到一抽,只能拥住他轻声说道:“好孩子,母亲定然为你报仇。”

她如何看不出来施率是多么恶毒才会对她的恪儿下此死手,就算她此时不报,总有一日她要将她的孩子受地苦如数奉还。

施恪被她拥在怀中,面容沉静,他知晓母亲是当家主母,府中事事都要顾及,所以这个仇,他只能自己去报……

一晃,便是十月中旬,立冬。

立冬那日,施玉儿换上了新送来的冬装,正坐在院子里吃饺子。

饺子是厨房掌勺的婆子昨夜里连夜包起来的,有荠菜猪肉馅和白菜猪肉馅,皮子有些厚,但里面的馅包的紧实,再用鸡汤下锅一煮,顿时间便飘出香味来。

那一个饺子得有施玉儿小半只手掌大,她起先是用筷子戳,却没戳破,只能用勺子舀着,就着滚烫的汁水咽进去,满口生津。

厨房送来的一盅里有约莫十来个饺子,施玉儿只吃了四个便生了饱腹之感,她揉了揉肚子,将瓷盅合上,然后站起身来在院里走动克化。

冬装做的是湖蓝色斜襟交领夹袄,上边绣着合欢花的花样,袖口和领口处都缝了一圈兔毛,穿起来暖和,也不透风,她下边穿着一件月牙白色撒花裙,看起来清丽婉约,媚而不俗。

这半个月以来,施玉儿想的最多的便是自己离开施家的事儿,心中总是觉得不安,此事不好办,且柳氏对她愈好,她时常梦中惊醒,忧寐不已。

院子角落的那棵柿子树上的果已经被尽数摘下,放到屋里捂了一段时间,再拿出来时已经软烂,入口甘甜。

施玉儿本不爱吃柿子,可这株柿子树是从她来时开始结果,她每日每日里望着,见那果子愈发晶莹剔透,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满足感来,好似是她亲手摘下再细心照料着长大一般。

故而柿子捂好拿出来的时候,打扫院子的王婆子送与她来,她便也接了几个。

走神的片刻钟里面,日头便又往下斜了些,冬日里天黑的早,此时约莫也才酉时,小院墙后的一角便已经阴沉沉的一片,泛着细细凉风。

眼见着风起,施玉儿提了裙摆便打算入屋内去,她方转身将屋门合上,裙摆旋了个圈儿,便又听见有叩门声响起。

那叩门声不急,缓缓的,她不知是何人,便在门后问道:“谁?”

她屋里伺候的丫环此时去烧热水去了,也没到回来的时候,此时会有何人过来,她确实想不到。

门外人似乎在犹豫,约莫一个呼吸过后,才低声说道:“玉儿姐姐,是我。”

“恪儿?”施玉儿忙将门打开,见他只着单薄秋装,便将他拉到屋里来,捂着他冰凉的小手,问道:“此时过来做什么,可用饭不曾,冷不冷?”

“不冷。”

施恪将她拉出院子,到无人的角落,才又继续说道:“玉儿姐姐,我已经想到办法要报复施率,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陪着我便好,在祠堂外帮我看着些,以免被人察觉。”

听他提及祠堂,施玉儿便想起那日被关在那处时刺入骨中的阴冷来,于是便答道:“你要做什么?恪儿,万不可胡来。”

“我只想把他关上两个时辰便好,”施恪将袖中东西藏好,继续劝道:“且明日有祖母请来的大师为先祖念经,里面早早的便已经收拾过,就算是待两个时辰,也不会难捱。”

“玉儿姐姐,”他抱着施玉儿的腰哀求,“我求求你了,除了你,没有人再会愿意帮我,他们都只当我是胡闹,母亲也只会让我忍耐……”

“我这段时日,每个夜里都会梦见施率用砖头朝着我狠狠砸下来,我是真的怕极了也恨极了。”

话闭,施恪已经潸然泪下。

施玉儿心疼他年纪小便要遭此折磨,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后也便随他去了。

祠堂里外已经被打扫干净,屋外生锈的锁也已经不见,门半掩着,透出里边几点香上的红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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