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14)

作者: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李合月觉得很生气,一把拍开了舅舅的手,再将酒囊颠倒,将里头的酒全泼了出去,这才把食盒里的餐点拿了出来,摆在城墙垛上。

“……舅母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做活,眼睛都要瞎了。大姐姐年底要出阁,嫁妆还没攒成,二哥哥学堂里的束脩还没有着落,再有青玉妹妹这般小,也在帮衬着家里……你呢,就知道喝酒赌钱,喝酒也便罢了,倘或再赌,不待舅母动手,我就剁了您的手,看我敢不敢。”

她这是气极了,才会这般说话,偏舅舅嘟囔着反驳她,叫她更生气了:“剁就剁,你又不是没剁过。”

李合月被舅舅这句话给气着了,转了脸拿手背抹了抹眼泪,一言不发地服侍着舅舅坐下,给他递了筷子,倒了水。

舅甥两个相对无言,忽听得城墙外头有车马而来的声音,遥遥地有人高喊着:“开城门。”

东京城城门晨开夜闭,此时三更不到,凭谁都不能轻易叫开城门,韩定雍本就是消极怠工、混日子的一把好手,此时充耳不闻,自等着城门下的监门使臣查验查验姓名文书。

李合月觉得舅舅这样委实不行,只站起身向城墙下方看了一眼,守城门的兵曹两人正打开小门,喝问道:“来者何人?”

城门外有人高声道:“郑王殿下回城,还不快快开启城门。”

守城兵一听城外来人名头如此之大,只觉惶恐,左右看了看,既没看到程监门,又不曾看到韩参军,头上的冷汗就滴了下来。

李合月急得一推舅舅,“舅舅,你快看看去。”

韩定雍吃醉了酒,已然五迷三道了,此时充耳不闻。好在程监门扶了帽子从下方冲出去,她菜松了一口气,只躲在城墙上女墙的垛口向下方看。

城垣四丈高,墙上三尺一隔,悬着灯笼,将下方的护龙河照的水波明亮。

此时正值初夏,两岸杨柳在夜风里拂动,在羊马墙下,有一辆黑榆木所制,极阔气的马车安静停驻,马车后方有数十骑护卫,肃穆静默着。

许是程监门审查完了来人的文书,那马车便向前缓缓驶动,李合月听得下方程监门小声喊着:“再来些人,将城门全开。”

舅舅此时烂醉如泥,不能理事。李合月感念程监门平日里待舅舅的好,这便拿了兵曹的帽子,披了舅舅的兵服,一边束着腰带,一边跳下城墙的阶梯,加入到了开城门的兵曹队列中。

那辆制式古朴阔大的黑榆木马车缓缓驶了进来,李合月低着头只在城门一边静默站立,程监门乃是代表朝廷监门的官员,此时向着马车郑重致礼,高声道:“臣依律查验进城文书,得罪了。”

那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车中有人低低道了一声无妨,声线在寂静的夜里尤显清贵,李合月听这声音委实好听,不免悄悄抬头看一眼,只见那马车的窗子挑了一半的车帘,窗棱子里垂下来一个小饰物,非金似银,像是棉帕的质地。

守城的兵曹将手里的行军灯向上提了几分,车窗就亮了一些,李合月看清了那窗上的小饰物,不免微张了嘴巴,有些惊讶。

原来皇城里的天潢贵胄,也喜欢手帕叠的布耗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心存元元

那只悬在窗里的手绢耗子,随着马车轻晃着,渐渐离开了李合月的视线。

她不免想起娘给她用手绢叠的布耗子,因为不曾拆洗过的缘故,还有娘惯常用的香的味道,每晚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她的枕边。

想来,那位郑王殿下的车窗里,悬着的那个手绢耗子,说不得也是他娘为他做的。

想到这儿,李合月就觉得自己的想法稚气——封了亲王的皇子,必定是中宫皇后所出,身边儿一堆心灵手巧的绣娘等着服侍,哪儿用得着自己动手呢。

瞧见她笑了,正在以袖拭汗的程监门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松懈下来了,笑着自嘲了一番。

“……瞧我这出息,竟出了一后颈的汗。”程监门如今快五十岁了,生了一对诚恳的眼睛,说话时总是很认真,“叫李娘子见笑了。”

“都说百斤担子加秤砣——重任在肩,程伯伯尽忠职守、谨慎行事,才会如此,何来见笑?”

程监门简直要老泪纵横。

这喝酒好赌的韩参军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两个女儿乖巧懂事不说,连外甥女儿都这般温和典雅,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似的,熨帖人心。

方才郑王殿下的一句淡淡的无妨,已然令他有些激动,此时风清云淡,仰头一轮明月,使他多了几分闲谈的兴致。

这便提衣上了城墙,往喝的醉醺醺的韩定雍对面一坐,也不拘束,捡了些鸡皮入口,饮了一些水,闲话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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