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开出心尖软(74)

作者:一只甜筒 阅读记录

人就是这样,总是会下意识地偏向弱势一方。次子占尽了便宜,孙子却受尽了委屈,如今是连终身大事,也被算计了。

既然昨日二哥儿忍下了这口气,赵临简却还要在礼仪上苛待二哥儿,这像什么话?

她挂了脸,赵临简何等机敏,一瞬便察觉了,只笑着问了封太后一句。

“大娘娘这是怎么了?”

他不问倒好,既然问出来了,封太后也不遮掩了,只耐着性子说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遑论二哥儿从前是个那样的人。为娘劝你一句,莫把人逼急了。”

赵临简眼眸就冷下去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就是要把他这仅存的三分火气给压下去!

他从前什么样,赵临简比谁都清楚,七八岁就敢从保州一个人上东京城,叩开开封府府衙的大门。大哥做了皇帝之后,这小子好好的皇子不做,跑去军中历练,征淮南,打南蛮,这小子小小年纪,混了一身铁筋骨。

所以在兴元府千人围堵,都没能将这小子干掉,如今倒成了赵临简的心腹大患。

“大娘娘何出此言?”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又是用“金台之盟”助他洗清流言的圣人太后,赵临简不好敷衍,只将糊涂装到了底,“二哥儿对朕有意见?叫他直接来同朕说,朕就不信了,骨血管着的亲叔侄,能生分到哪里去。”

封太后听自家二儿子这般说,那里还不知道他在装糊涂,直气的上了脸,站起身由张内人搀扶着往内殿里去。

“老身这就取你爹爹的家训去!”

赵临简闻言,只恭敬称了声是,视线却随着张内人微弯的身影左右挪移,最终落在了张内人纤腰下,若隐若现的浑圆上。

他眯着眼审视,神情流露出几分猥琐,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只端在嘴边儿不动,遐思着张内人完美的身姿,恰在这个时候,赵衡意这天杀的小子就来了。

他朗声一句臣拜见陛下,吓得赵临简手里的茶盏险些跌落,连忙不动声色地稳住了心神,方才换了亲热的面皮,居高临下地唤了一声二哥儿。

“可从礼仪院那里知道了消息?你那王妃如何,可去见过了?”

赵临简眯着眼笑,手抬起向下压了压,示意赵衡意坐下,“还记得那年在保州,朕代你爹爹回家来报平安,你那时候才两岁多,上个台阶儿,都要扶着门框上半天,如今竟也是要娶妻的人了。”

赵衡意今日服紫,他身姿清瘦颀长,穿文臣的衣服很好看,他在座上听官家说话,眼神平静,像无风无波的深潭。

“有二叔关怀着,臣也有成家立业的这一日。”他说话的声音也没多大的起伏,还是秉持着一贯深稳的声线,“臣还没有去见过,只闻听二叔颁下了圣旨,特来拜谢。”

经过封太后方才的一句不满,再听到这小子的一句闻听圣旨,特来拜谢的话,赵临简的心,忽得就有些微发虚。

“左不过就是依例而行,倒是有几分缩减——”他顿着口,执起了茶盏,抿了一口,“你是皇子里最大的,若是封赏太过,下头的弟弟有样学样,倒显出你这应哥哥的不是了。”

赵临简说了一通之后,又觉得自己解释的太多,反倒落了下乘——他是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至于要同他解释。

他有些微后悔,再看座下的侄子,手中握了一盏青瓷茶碗,在他的话音落地后,嗯了一声。

“所以仅仅只是黄金百两?”

他这一句没有头尾敬称的话,委实有些僭越了。赵临简眯着眼睛,审视着座下的侄子。

“你是在指摘朕?”

赵衡意说臣不敢,“皇子正妃,赐一等衣冠,恩赏其父母亲长。臣今日若没有这些,他日五哥儿、六哥儿成婚,是不是也是如此?”

这小子说话时,有一种泰山压顶也不疾不徐的从容感,倒显出赵临简的急躁来。

赵临简不曾料到他竟会这般挑礼,一时间面皮涨红了几分,看他的眼神也狠戾起来。

五哥儿是谁,六哥儿又是谁?都是他的嫡亲儿子,岂是他赵衡意能比?

只是这话说不出口,赵临简看着自家这个侄儿,冷笑了一声。

“方才朕还在同圣人说起,二哥儿要是对朕有什么不满与怨言,同朕直说就是。朕是你嫡亲的叔叔,还能不给你分说的机会?”

“二叔为臣赐下的婚事极好,臣日后同王妃该当和和美美,方才对得起二叔的一番苦心。”赵衡意意有所指,只将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案上,“臣斗胆想要回昨日的六只盒子,好在在家中珍藏——毕竟是臣与王妃天作之合的起始。”

也许是茶盏落在桌案上的声响太大,惊动了封太后,她从内殿里急慌慌地走出来,打着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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